我:「……」
我一時無言以對。望著對方,原以為對方應當惱怒,卻發現王老先生心態居然還挺好的。被我陰差陽錯地拒絕了兩次後卻也沒生氣,臉上帶著無奈笑意,更多是在調侃了。
我不知不覺也笑了一下。方認真道,「即便醫修與道術不同。但王老,我師尊只有我這麼一名弟子,我也不想再認其他師尊。便只能婉拒您厚愛了。」
我想了想又道:「不過先前那些話,的確出自真心,並非客氣恭維。」
王老先生便也沒忍住跟著笑了,只是若說他先前是愛才心起,更多是臨時起意,這會的話語裡,是真正有幾分的惋惜了。
「玉小姑娘的確得了個好徒弟。」他嘆息道,還有幾分艷羨。
我略微彎唇,禮貌性地笑了一下。倒是殷符在一旁難免有些嘆息了。
殷符也沒料到局勢怎麼如此「變化莫測」,一開始他以為王老先生是來找麻煩的,沒想到轉眼就變成了來找徒弟。他心潮澎湃,畢竟作為醫修麼,他太清楚若能拜王元術為師是多麼大的一場機緣了——要是拿法修一途上來比較的話,那就和拜了也渡仙君為師差不多。
但舟小公子就非常平靜、平平無奇地拒絕了。
總共都沒拉扯上幾句話的時間,也就只有他在此長吁短嘆了。
不過結果到底比他之前預料當中的還是要好一些,畢竟沒惹怒王老,已經是好消息了。
此時殷符也顧不得多向這位前輩套近乎了,只想和小公子快走,便老實行禮道別,說他們還要前往其他醫廬當中診治,便不多留了。
卻見王老和被點醒,終於反應過來自己來做什麼似的,「還請再留步!」
他望向舟小公子,「還有一事老朽正要來問。不僅我的醫廬,舟小友昨日,還尋進其他醫修的醫廬了罷?」
問到了我身上,我自然也不會不承認:「是。」
心中暗道:果然還是昨日行事莽撞了些,只是被逮住了也沒辦法,既然是王老先生,想必也不會太苛刻問責,我只需——
王老先生精神更顯矍鑠,目光微亮,「於是你動手醫治了其中傷者?」
果然是……嗯?
我突然怔了下,反應過來,重點是這個麼?不是我綁了那些小徒弟?
不過說起來,擅自插手其他醫修的醫治之事,這種類似於「搶病人」的舉動在醫修之間也是隱隱為人忌諱的。即便我極少與其他醫修相處,也就認識一個殷符,但也聽過「病者不尋二醫」的話。
我卻不知曉,雖然修真界中的確有類似的規矩——但那也是之前了。
現在的醫修實在不夠用了,瞧那些醫修一個個神色疲憊、雙眼烏青,仿佛被吸乾了靈氣似的也能瞧得出些端倪,哪還有「搶病人」這一說,只要人沒治出事,旁的醫修能幫忙治人,那實在是碰不上的好事。
這種概率也實在不大,因為大家都累的夠嗆。
我此時卻沒想明白關竅所在,只面上不動聲色,「……的確是。」
訕訕解釋,「我見那其中有人疼得厲害,房中又無人——」
我雖然一慣不尋君子之事,但這麼說的時候,還是有幾分心虛的,畢竟說是當時沒人,但我就差和那些趕回來的醫修打個照面了。
但王老先生的確不像生氣,目光更亮:「我想知道,你是如何醫治那些傷者的?」
我:「我是……嗯?」
我發現我好像又弄錯了什麼,王老在意的地方似乎不一樣。
王老先生越說越激動,白須都微微上翹起來,「那些人傷勢痊癒不少,狀態很好!當然,更重要的是——」
王老先生定定看向我,眼底燃燒起了求知的光,「他們身上的魔氣,竟也跟著消滅了許多!舟小友,你是如何做到的?」
即便是他,也仍不能消滅那些魔氣,只能不斷進行抑制而已。
那些魔氣被強行壓制在修士的體內,與其說是治療,更像是封印,即便明面上看著好轉了,卻始終如一顆「魔種」,是拔除不了的隱患。王老先生這些時日接手的病人很少,就是因為將精力都放在了研究如何抵抗這詭異魔氣之上。
因身份特殊,他也是少數知曉這就是「混元魔氣」之人,卻仍未有求解之法。
直到昨日歸來,他收診的那名修士奇異好轉。
而他為了記錄配藥的步驟,在藥房中留下了留影珠,恰好拍到施術之人,和一小段的治療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