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些身上布滿了錯綜複雜「黑線」的傀儡差異極大,要和它先前所具備的模樣比起來,就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讓那藍衣修士也露出了無比臉熱的懊悔神色來。
好像現在才明白過來,他剛才究竟做了點什麼。
雖然只是傀儡,但如果換在修士身上的話,就相當於他害了一條性命。
而在舟小公子手上,則是一名被魔氣侵蝕、命在旦夕的修士,在短短時間內被搶救回來,且毫無遺毒後患。這樣的能力足夠讓眾人驚嘆,尤其是底下的人同為醫修,才更清楚這其中的艱辛不易。
一時間滿堂皆寂,只剩眼底的驚異與欽佩愈加鮮明。
為了能在最快的時間內解決魔氣,顯示出驚絕的效果,我消耗的真元比先前更甚——這樣激烈的方法,其實是不適合用在情況正虛弱的修士的身上的。但以傀儡來表現其果效,威懾眾人,倒是剛剛好。
我一擺衣袖,神色依舊冷淡靜謐,紋絲不動,好似消耗的那點精力於我而言毫無影響。而眾人這會正是對展現出來的醫靈術興趣正濃烈的時候,現在就是最合適開口的時機了。
「諸位同修。」我的視線很輕快地掃過他們一眼,帶著漫不經心的意味,「我不知你們前來此處,目的為何,但我只想做一件事……」
「將那些本可以不用死的人,救回來。」
「這樣的事,我一個人是做不成的。便也只能請諸位同心戮力,為修真界未來盡力。畢竟傾巢之下無人能獨善其身,那些命在旦夕的人,或許便是諸位的親人、友人與愛侶,可我如今來看——」
「狼心狗肺的人怪多,你們似乎不怎麼在意這些啊。」我彎了彎唇,露出略帶譏諷意味的嘲笑,言語更是直截了當,就差指著鼻子罵人了。
「這樣三心二意的人盡可離開,我分毫不取,誓約也好珍寶也好,如數退還損毀。但留在這裡,卻要當個不學無術的白痴,再以我的名頭出去做庸醫,不用旁人追殺你,我先提劍來殺你,一了百了,以絕後患。」
分神期的威壓放出,我眼底是毫不遲疑的殺意,如凜冬霜雪一般地蓋下。
這樣的姿態,當然是很得罪人的。
但我卻不怎麼怕,難道討厭我的人還少麼?
見底下寂靜無言,神色皆肅然緊張,卻無人離席,我又不怎麼耐煩地補充了一句:「想走的現在就滾。」
有人動了,卻是身旁的藍衣修士。
我以為他是不堪受辱憤然離席,做帶頭打破僵持的那個,卻只見他低著頭,快速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活像個心虛受罰的小弟子一般。
我:「……」
唇角不明顯地抽了抽。
他這幅姿態,像是十分老實受訓,我倒不怎麼好繼續點他離開了。
氛圍的確有些微妙的變化。
至少對於那些醫修而言,那番話聽來的確讓他們羞愧又警醒——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也不能接受會讓舟小公子厭惡這種事。
只是最開始,他們或許是出於被色相所迷,才心甘情願地沉陷在此處。可現在卻有些愧於自己的淺薄,為別的什麼而動容起來。
他們欽佩那絕頂精妙的醫靈術,更知曉舟小公子的覺悟抱負,在此時自覺不如的同時,也因羞恥,收斂起輕慢之心,願意一步步,腳踏實地地步入舟小公子口中的那條艱難求索的道路。
也正是醫修本心。
讓本可以不死的人,活下來。
到此處,氛圍當中的隱隱浮躁氣息,都被他們心甘情願地壓下去,像被馴服後的野獸,竟顯得十分親人無害。
我見眾人不動,有些狐疑地收回視線,見當真無人作妖了,才慢吞吞地開口,「既然無人想離開,那我們正式開始,用心一些。我再演示一次,不過在這之前——」
特製的「蘊靈丹」被我取出,漂浮在空中,隨後射入諸多修士的手中。
我話語寥寥,介紹過這是接下來要用到的丹藥,先將其服下。
和先前打算用的藉口不同,這話聽上去實在可疑,而生在修真界,又哪有對人毫無戒心,吞服來歷不明的丹藥的。
我本已做好應對質疑的打算,卻見眾人不知為何格外配合,立即吞服丹藥,開始煉化。
我:。
怪聽話。
雖然是幾經煉製過後的丹藥,但或許是帝流漿和木精之靈的效用實在有幾分霸道,兼之帝流漿本身所具有的特性——雖然已經該被稀釋到根本發現不了了——居然還有數名醫修,在服用丹藥後,當即便突破了一個小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