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停了車往公司樓上趕的時候,吳橋才又想起,今天下午公司有生意要談。
是吳家人,他不方面打照面,於是只能又拉開車門鑽進車內給卓雲流發消息。
吳橋:卓道長,醒了沒?很急。
其實他根本也沒抱什麼期望,畢竟卓雲流這人不靠譜也不是第一日。
不過今天倒奇怪,卓雲流很快回覆:醒了先生,何事找啊?
嘿,真是奇怪。
吳橋甩甩腦袋,把莫名其妙的疑心丟出去。他現在疑神疑鬼到快要發瘋,只能先勉強自己不去多想,不然根本連半點事都沒法做。
於是他一邊在心中默念淨心神咒,一邊給卓雲流發消息:地下車庫,A區。
卓雲流:好,我馬上下來。
有人就好、有人就好。
吳橋摸了摸口袋翻出煙盒,只剩最後一支,他隨手把空煙盒扔在車門儲物格,有一下沒一下地抽。
卓道長倒是很快趕了過來,見吳老闆發愣,敲了敲副駕駛的車窗,一打開門就被煙味嗆得止不住地咳嗽。
他眯起眼睛揮了揮煙氣,「咳、咳。先生,少抽點吧,尼古丁致癌啊……」
話未說完,卓雲流定睛一看,然後猛地大喊一聲「臥槽」,衝上去打掉了吳橋手裡煙。
吳橋一愣,這他娘的是幹啥?
疑惑地抬起頭只看見卓天師滿臉驚恐的表情,然後順著他的目光往下一看,掉在地上的不是半截香菸,而是他媽的半截短線香!
臥槽。
吳橋驟然後背發毛,他轉過身趴在儲物格找出煙盒,竟然是滿滿一整盒的線香!
「這……這他媽的是什麼啊?!」
吳橋真是發了懵,他想問卓雲流,卻發現卓雲流的臉色更加難看,伸手顫顫巍巍地朝車后座指了指。
「先、先生……」卓雲流盯著后座,嗓音有些顫抖,「那個,不會就是你說的盒子吧?」
霎時間,吳橋只覺得頭皮一炸,然後全身上下所有的血都冷了下來,他根本就不敢轉過身去!
吳橋咽了咽口水,「卓雲流,卓道長,這到底怎麼回事?」
卓雲流壯著膽子又看了一眼,那個盒子確如先前吳橋形容般大小,珠光寶氣華麗異常。
三清祖師爺保佑,許天師到底什麼時候能回得來!
「冷、冷靜一點」,吳橋吐了口氣,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卓雲流,「你先別動,卓雲流,咱倆復個盤。」
「還有那個必要嗎?」
卓雲流有些絕望,「咱們現在快點跑是不是更合適啊?」
「跑得掉嗎?」吳橋問。
卓雲流不知道前因後果,但吳橋很明確地知道,這玩意兒根本就不是他帶來!
「那怎麼辦?現在能怎麼辦?」
卓雲流這會兒也冷靜了點,吳橋沒有轉頭,他則是死死地盯著那個盒子跨上了副駕駛。
當然也沒敢直接去后座,瘮人得很。
「把安全帶繫上,」吳橋說著點火掛擋,「去靈羊道觀找清虛真人。」
卓雲流還是擰著腦袋,姿勢有點怪異,但他下意識覺得自己應該盯著那個盒子才對。科學地來講,就像是雙縫干涉實驗那樣,被人注視著的時候,那些不規則的粒子才會按照原本的運動軌跡形成兩道直線。
真是瘋了……道長開始講科學。
但目前沒有更好的法子,吳橋邊開車邊和卓雲流講自己做得那個詭異的夢。
或許不是夢,但他搞不清楚,所以先用夢來指代。
卓雲流越聽心越沉,吳橋不像做夢,更像中邪。
或者說,降頭。
有人要他死。
許天師生死未卜,他自認沒那個本事在這種境地下保住吳橋,想了想還是決定將沒說完的前情和盤托出。
萬一現在不說,往後沒機會講了怎麼辦?
吳橋要是死了,卓雲流毫不懷疑許師憲就算是下地獄也要弄死他。
「善見城向南,雞鳴之所,殺死魔波旬,」卓雲流說:「還記得之前那個傳說故事嗎?趙青供奉的神是不動明王。她不僅僅是死於難產的,王先生猜得沒錯,許天師送她上路之前,她還留下這句話。」
向南?吳橋又開始頭疼,他試圖回想卓雲流之前講的傳說,人間誕生活佛轉世自稱不動明王,一路南下傳施佛法信眾無數,在某一日夢見佛祖喬達摩的預言……
他還活著?!
殺死魔波旬,可是,魔羅是誰?
總不至於是他吧?
「我們去一趟南邊,」吳橋說:「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