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呢?」吳橋問:「趙女士下葬,他也跟著去了吧?」
Kevin搖了搖頭:「沒有,聽說是又復發了急病,臨時送回古盪病院了,所以只有王老夫婦和趙女士的母親陪同火化與安葬。」
哦……聽聞此事,吳橋點了點頭,也沉默了片刻。
雖然對於王先生的病情他心中也多有疑竇,可不能看著愛人的棺槨變成一個小小的罈子埋入土中,到底是不幸還是幸運呢?
吳橋一下子也講不清楚,只覺得唏噓。
匆匆啊,真是匆匆。
「說起來,金先生其實人還不錯。」一旁的李敘突然出聲道,「你不在,他比老闆還像老闆。」
吳橋無奈一笑:「我在,他也比老闆更像老闆。」
確實是,金Jimin這人爭強好勝的很,其實如果陳姜沒病倒的話,大概和他會很有共同話題。
就是金Jimin當家的日子把辦公室里幾個苦壞了。
連會客室茶具紙杯擺放的角度都要親自檢查,真是龜毛的要命。
連平常只會講兩個冷笑話的李敘都忍不住問,為什麼吳老闆這麼傻嗶一人,交的朋友一個比一個窮講究。
陳姜不在很難扯開八卦,但Kevin還是看了他一眼說,其實吳老闆剛落魄的時候也還是個相當講究的人,但現在落魄久了,也就將就了。
那天吳橋突然托他看照公司事宜,金Jimin二話沒說應了下來,立時三刻地就跑來了公司。
剛趕上Kevin和吳家人商談,安排的倒也井井有條。
包括趙女士喪儀以及後續尾款的結算等等,雖然公司流程已經相對完善,可畢竟才幾個人的團隊,病了一個跑了兩個,完全人手不足,有金Jimin在屬實也是幫了大忙。
處理完這一切零零碎碎的,金先生功成身退,林嘉敏拉著李敘和Kevin一起跑去第一醫院的感染科住院部探望陳姜。
陳姜已經好轉了不少,只是大概肺部還有些炎症,所以氧飽指數一直偏低,只能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軟管和他們幾個聊天。
林嘉敏倒是不和她客氣,幾個人圍在病床邊嗑起了瓜子兒。
陳姜這人好強也是真的,她見林嘉敏他們過來,問得第一句話也是工作。
得知項目已經順利結案,她這才鬆一口氣。
閒來無事也只好聊聊八卦,就說起了許師憲這人真是來的奇怪,吳橋以前也不是沒往公司撿過人,可這次稀奇。
李敘和Kevin對老闆的私生活無甚關心,放下果籃想走,卻被陳姜一把拽住。
「你記不記得Raja?」陳姜拉了拉Kevin,「就是之前……」
「之前喜歡吳橋但一直沒有告白的銷冠?」Kevin頭也沒抬一下,「她離職之後去滬市了,據說現在在某大廠工作。」
轉行了啊,陳姜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記得。」
廢話,這個世界上能從Kevin手下脫穎而出的不管是男人女人都屈指可數,記不得才有鬼了。
其實說「喜歡」好像有點不夠恰當,Raja是吳橋的中學同學,也是杭市人,彼此多少算知根知底、門當戶對。
有年快要春節時,Raja問吳橋要不去她家過年算了,反正她被催婚催的緊,吳橋又孤家寡人無處可去,這不剛好。
可是吳橋只是笑著拒絕說這可不行,這種占人便宜的事情他做不出來。
「那真是可惜了,」Raja只是瞥了他一眼語氣平淡道:「其實我原本覺得你是個很適合結婚的對象誒,沒想到還這麼天真。」
天真?天真在哪兒?
吳橋當時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可陳姜聽明白了。
Raja聽出吳橋的意思,結婚要和相愛的人結婚,愛也要和相愛的人做。
這件事情很天真,可Raja沒什麼心思談戀愛,只想把利益最大化。
的確,如果一定要結婚的話,有車有房、父母雙亡還是的本地人吳橋真是最好的選擇,不過他想要愛,Raja也不勉強。
陳姜倒覺得Raja是個挺有意思的人,不想愛,但是婚要結。
為什麼呢?不知道,她們兩個的關係沒好到能開口問這些的程度,她當時是Kevin黨。
不過後來兩人雙雙離職又是另一回事了,不知道Raja如果聽聞他們現在在做殯儀會是甚麼樣的一種心情。
既然Kevin說她已經離開杭市去了滬市,大概現在又有了不同的想法吧?
人是會改變的,人的命運也是這樣,陳姜相信這一點。
士別三日還當刮目相看,何況Raja本就叫她刮目相看。
陳姜心想,不管以往如何,祝她好吧,祝她自洽,祝她幸福與任何旁人無關。
「Raja怎麼了?」Kevin蹙眉,陳姜話說一半又停下,叫人摸不著頭腦。
「她也是被吳橋拐回來的啊!」陳姜拉過林嘉敏說,「嘉敏姐,之前吳橋往公司撿人,最次都得是我這種,好的話能撿到Kevin和Raja,總之從來沒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也不會帶什麼的漂亮花瓶回來開工資,這次真是奇了怪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