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吳橋試探性地問:「你的意思是,明王忿怒法相就是毒蛇?」
卓雲流點頭:「佛就是魔,魔就是佛。」
「你上哪兒突然知道這麼多的?」吳橋有些謹慎,「我可以相信你嗎?」
不過他剛說完又嘆一口氣道:「算了,我現在信任和不信任有什麼分別,帶路吧。」
沒想到這時候卓雲流也嘆氣,「先生,我告訴你我為什麼知道,你就能相信我了。」
吳橋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你說。」
「在拜師道觀之前,我也去過法喜靈隱,」卓雲流無奈一笑,「後來發現當和尚是要考編制的,僅限戶籍地研究生。」
……不是?
吳橋被他逗得笑了一下,「你不是杭市人嗎?」
「是啊,」卓雲流點頭,「但我不是研究生。」
哦,吳橋也點點頭,所以卓雲流沒資格考寺廟科舉……
「不是,」吳橋突然回過神來,咳嗽兩下,「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算了,我的錯……你說的鑰匙是什麼?」
兩人一邊往外走,卓雲流一邊解釋道:「找明王的阿賴耶識,不生不滅含藏著所有的善惡業因種子,輪迴和解脫的根源。」
他說著突然頓了頓,「也就是佛祖的心臟。」
心臟?心臟!
吳橋突然想到了那個像血肉一樣跳動的須彌芥子。
「等等,」他攔住卓雲流,「我們會不會搞錯了什麼。」
「什麼?」
吳橋問:「佛魔之戰,是魔波旬試圖殺死喬達摩,對吧?」
卓雲流點點頭,「是啊。」
「可是現在,不是清虛子要殺許師憲嗎?」
吳橋問,「誰是佛,誰是魔?佛祖的心臟,是誰的心?」
卓雲流被他問得也是一愣。
他們之前所有邏輯的起點都是不動明王打敗大自在天,但如果是佛魔之戰,那一切就都反過來了!
「許天師的心?」
卓雲流突然激動道:「須彌芥子?那個就是一切的關鍵?對吧!那個金棺之所以成為棺材是因為許天師的阿賴耶識!」
「我是這樣猜測的,」吳橋也是一笑,「佛教是沒有惡的,神魔對立是不存在的!佛就是魔,魔就是佛!沒錯,都沒錯!拿回那個盒子,把第八識還給許天師,他就能得悟大道作為人而重生!」
「可是……」
卓雲流突然猶豫了一下,「還有一個問題,趙青的女兒,她原本不應該那麼早離世的。」
「什麼?」
卓道長解釋道:「被許天師送走的那個孩子,她原本應該是承托白象降生於佛祖誕生之日魂歸西天的護法天王。」
「糟了,」吳橋聽他這麼說陡然一驚,「姜姜是不是有危險?」
「什麼?」這回輪到卓雲流傻眼,「這跟陳姜有什麼關係?」
「我不敢肯定,但,陳姜見過吳家人,又上過寶石山,生辰八字還和趙玥相近……再加上她上個月突然開始無緣無故地生起病來,還在第一醫院!我不放心,卓道長,我不放心。」
卓雲流聞言也是神情嚴肅,這段時間他一直被許師憲指使東跑西跑,連陳姜的病都無甚世間關心,這會兒一聽才覺出不對來:「她現在在哪兒?我去看一眼。」
「浙院國際病區的住院部,」吳橋神色緊張,「你現在就去,我得再回一趟皋亭山……」
「吳老太爺的靈場?我先和你一起去。」
吳橋怒道:「你先顧著陳姜!許師憲也不至於今夜就出事吧……」
他話還沒說完就猛地呸呸兩聲,該說不說,這話講得有些混蛋。
卓雲流也是嘆一口氣,「不好說啊,先生,你看。」
他說著抬起頭指了指天空,夜色濃重,吳橋也仰起臉,並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的地方。
「怎麼?」
「冬至剛過,」卓雲流指著夜空中若隱若現的星星說:「臘月初一,鬼門始開。」
「臘月初一?」吳橋疑惑,「不是七月半嗎?」
「臘月,斗七星斗柄指向丑位,主幽冥,」卓雲流說著笑了一下:「根據道家角度來說,臘月初一為五帝考校日,也就是都城隍率陰差巡查人間善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