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你就在這床上睡吧,我去那下面睡。」
越澤挑眉,看了看小床說道:「你這麼大的個子,睡小床恐怕會施展不開。」
「那我們一同睡,反正都是漢子,你既然是屋主,又救了我,我如今除了失憶再無其他毛病,不該讓你這般委屈。」
如果越澤真的是漢子,怕是不會拒絕,可他偏偏是個哥兒,還是瞞著所有人的哥兒,這便使他猶豫再三。
不過他看了半晌越淮的臉色,對方估摸著是鐵了心的,沉吟道:「行吧,我把被子拿過來。」
「我來吧。」
越淮繞過越澤的身側,將小床上的被子一卷就丟到了大床上。
「得早點去找人來打個床才行。」
越澤一邊鋪被子一邊喃喃自語,而他身後的越淮則依靠在桌邊看著那道弱不禁風的身軀,若有所思。
洗漱過後兩個人便都休息了,這還是越澤第一次和其他人躺在一張床上,感覺有些新奇。
越淮緩慢輕柔的呼吸在黑夜中被無限放大,有些陌生的氣息縈繞在他的鼻尖,此時的越澤卻睡不著,反而有些心悸。
漸漸的,越澤強迫自己入睡,在他的呼吸終於平穩悠長之後,背對著他的男人睜開了眼,小心翼翼的翻了個身,將縮在被子裡的人裸露在外的每個地方都收入眼中,用目光細細摩挲。
黑甜夢境中,越澤見到了爹娘。
他們依舊面容和藹,笑呵呵的抱著自己,儘管那時他們將自己帶回來時已經十來歲了,可依舊是他們最寵愛的孩子。
越澤在他們身邊度過了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時光。
而隨著時光倒轉,他夢到了一個小孩子,但從自己的視角看去,似乎也並不大,那個小孩牽著他的手,奶聲奶氣的說著些什麼,可他聽不清,也看不到對方的長相。
他被一個身著明黃色衣服的男人抱起,這人似乎也很喜歡他,一直在逗他,可越澤心中卻暗含了一絲對這個人恐懼和防備。
......
外頭的公雞叫早總是十分準時,太陽剛升起半數,越澤就被高昂的打鳴聲喚醒。
他窩在床上清醒了一下,卻發現身邊的被褥早已冰涼。
揉著眼睛坐起身來,穿好衣物後推開了房門,就看到正在院中的男人身著粗布短衣,面容冷峻。
出拳的動作行雲流水,身形矯健,透過寬鬆的粗布麻衣能看出蘊含的力量感。
一招一式都帶著風聲,幾滴汗水順著他鋒利的下顎線滑落在地上,些許塵土被揚起,隨後將汗水包裹其中。
但男人毫無感覺,專注的憑藉肌肉反應打完了一套拳。
他歇了下來,似乎心情有些好,嘴角勾起,帶有一絲狂妄氣質。
越澤突然就想起一句: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所謂的天之驕子也不過如此,哪怕只是簡單的一套拳法,被他使出來顯得格外的孔武有力,越澤不禁有些看呆了。
「看什麼呢?」
越淮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進了廚房,學著越澤的樣子舀起一瓢水灑進大鍋里,正在燃燒的乾柴噼里啪啦,而他任憑鍋中的水燒著,自己則進屋換衣服。
「沒什麼,你居然還記得這些招式嗎?」
「應該是從前學過,依靠本能就打出來了。」
越淮的聲音從房內傳出來,隔著一扇門有些悶,但其中還帶了些許的喘息聲,這讓越澤又不禁回想起剛剛那套流暢帥氣的動作。
看來可以使喚越淮幫自己做粗活了,免得老是去麻煩村民們,時日久了他自己也不大好意思。
「你今日是跟我一同去鎮上,還是在家待著?」
門內的越淮還未回答,越澤就聽到院外有人在喊他。
「小滿!」
越澤回頭看去,是正挨在他家下面的一戶人家,是個還未娶妻的漢子,李榮。
李榮家中有一母一父,二十三歲的好年紀,只是一直未能說一門滿意的親事,無他,李榮似乎並不想成親。
此時他抱著一個小罈子,笑容滿面的衝著越澤招手。
這東饒村里大多數村民的關係同越澤都十分好,而李榮因為住的較近,也只比他大上幾歲,便經常帶著他四處瘋玩,故而兩人的關係格外親近一些。
「榮哥,怎麼了?」
越澤見是他,也露出了一抹笑,對於他來說,李榮是除了自己爹娘外最為照顧他的人,也是一副好心腸,而且李榮長得好看,這又讓越澤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在村裡的莊稼漢們,大多面朝黃土,肌膚非黃即黑,而李榮卻格外的白皙,越澤曾經還研究過,對方似乎是天生的這般膚色,哪怕被大太陽曬,也只會泛紅,根本曬不黑,這讓村中其他的女子哥兒不知多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