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澤點了點他小巧的鼻尖,笑著應道:「自然可以,回去等著吧。」
或許是因為越澤身材嬌小,面若桃花的緣故,雖然大家都沒有懷疑過他漢子的身份,但他與女子哥兒相交時並不會讓大家覺得冒犯。
見潤哥兒歡天喜地的跑走,越澤無奈的搖頭,將廚房的食材整理了一下,準備給下地的越淮做飯。
先前那一小畝地被越澤拿了回來,越淮這些時日便天天跟在下地的村民身後學,如何翻地,如何下種,如何養護。
天不亮就出發,日落時分才回來,越澤依舊是早上去醫館坐診,中午回來做頓飯送過去,下午翻翻醫書,看看前來求醫的村民,再做好晚飯等越淮回來。
他拿著一捆青菜的手一頓,後知後覺的有些臉紅,他們這般日子,同尋常夫夫又有什麼兩樣呢?
越澤拍了拍發紅的臉頰,咬著唇切菜,只是有些走神,一個不小心,大拇指被切開一道小口子,頓時血流如注。
他急忙拿過備在家中的草藥,為自己上好藥之後包紮起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真的是,怎麼就會走神呢。
越澤有些煩躁,他也說不上來自己如今對于越淮是什麼心思,只覺得有個人陪著自己,很好。
「吱呀」一聲,院門被推開,如今的小院早就在牛大哥的手下煥然一新,廚房與主屋之間的夾角被打造了一個三角形的頂棚,還順手將前沿都給加長了些許。
裡屋和廚房之間也被打通,按照越澤的想法打掉一堵牆,另一堵牆留著,在中間開了個門。
本來越澤想讓牛大哥給裡屋打個新床的,但越淮提前截斷了他的言語,讓牛大哥將裡屋打做吃飯的地方,而主屋的床則被加寬許多。
牛大哥幹活的時候,一雙眼一直在他們二人之間瞎轉,弄得越澤都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何沒有反駁,而是任由越淮指揮打造。
可他們...真的能在一起嗎?
越淮走進來,第一眼就看到了越澤被包紮的大拇指,眉頭一皺將他的手拿在掌心問道:「切菜切到了?」
越澤抽了一下沒抽動,便放棄了,低頭應道:「嗯,不小心切到了。」
「要不你還是等我回來做飯吧。」
越淮的心疼溢於言表,越澤心口卻突突跳個不停,他使了使勁,將自己的手抽回:「沒事,你平日已經很勞累了,只是今天有些走神,以後不會了。」
擔憂的目光有如實質,越澤咬著唇,越發不敢去看面前這人。
他尚未弄清自己的心,不能這般糊裡糊塗的,與他,與越淮,都不公平。
越淮看向面前人的目光複雜又透著一絲忍耐,雙手握成券,緊了又鬆開,鬆了又收緊。
「你怎麼這時回來了?」
越澤繼續翻炒著鍋中的青菜,轉移了話題。
「地已經澆完水了,沒什麼事情就回來了。」
一頓各懷心思的午飯結束,越澤依舊是躺在床上準備休息一會,思緒雜亂間,進入了沉沉夢境,他已經許久沒夢到過曾經的往事,這次,又襲來了。
這回的夢中,是個陰雨天,陰陰沉沉的天氣叫人心情也不大好,越澤感覺自己似乎是坐在某個桌子前,高高的,自己都有些夠不著桌面。
這時,一股香味飄了進來,他扭過頭,一名看不見五官容貌的貴女搖曳著身姿靠近他,似乎還在說著什麼,可越澤聽不清。
隨即他跳下椅子,衝著那貴女笨手笨腳的行了禮,那貴女掩面遞過來一個什麼東西,越澤不作懷疑,直接吞下。
吞下的瞬間,他的世界天翻地覆,身邊的環境已然切換,似乎是在一輛馬車上,搖搖晃晃的讓越澤有些想吐。
他的後腦勺有些疼,可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覺得馬車停住,外面似乎有人在輕聲交談。
而後他的周身再次發生變化,從馬車內換到了人來人往的街道,他被一隻粗糙的手掌牽著,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趴在對方身上。
等到越澤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身邊又換了場景,這裡似乎是很荒涼的地方,遠遠的都看不到房屋,他有些害怕,但身邊空無一人,他驚恐的大叫,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隨後,便是一道道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有的朝他伸出手,有的嫌惡的踹了他兩腳。
在環境變換中,越澤覺得自己好像長大了一點,望著已經初現修長的五指,他越發的茫然。
而這時,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小滿,怎麼了?咱們到家了。」
越澤猛然轉頭,娘的臉在白霧中慢慢清晰,他鼻頭一酸,撲進了樸素婦人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