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澤正坐在車中假寐,突然,馬車猛地停了下來,他蹙起眉頭,將一旁不小心摔倒的王倩婷扶起後問道:「怎麼了?」
「公子, 外面有些事情。」
越澤疑惑的掀開門帘看去,只見路中間站著兩個人,一人似乎是女子模樣的打扮,仰躺在地上,很是虛弱的樣子。
另外一人則高大雄壯,一身的富貴裝扮在告訴旁人此人身份不凡。
而那身份不凡的人趾高氣昂的指揮身後的侍從:「去,把那啞巴給我抓回府里去!」
那倒在地上的女子捂著心口,努力掙脫那兩名侍衛的鉗制,但似乎沒有任何作用。
越澤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耿修小聲給他解釋道:「這男子是縣令的兒子,咦......」
見耿修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越澤蹙眉問道:「怎麼了?」
「這人以前不似這般頑劣啊?」
他說著有些奇怪,便主動下了車喝道:「尚榮!你在做什麼?!」
那富貴男子聽到有人直呼他大名,怒而看向這邊問道:「何人敢直呼本少爺名諱?」
下一秒,他就看到一身黑衣的耿修,而耿謙則鉗制住那兩名侍衛,將那女子救了下來。
「耿指揮使?」
尚榮一驚,隨即想到什麼似的,惡狠狠的罵道:「你來管我閒事做什麼?」
見尚榮這般凶神惡煞,耿修有些意外,他還未開口,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馬蹄急聲,揚起了些許黃土。
一旁圍觀的百姓們有眼睛尖的,揚聲喊道:「是殿下!淮王殿下來了!」
耿修眯眼望去,確實是趙璟淮,只是他身側沒有任何人,孤身一人騎著一匹黑馬揚塵而來,宛如一道裹挾著黃沙的閃電,眨眼間便已經到了跟前。
他拉緊韁繩,馬頭仰天高鳴,像是要刺破這天空一般,高高束起的馬尾隨風擺動,鬢邊的碎發被風拉扯,冠上的紅玉閃耀著光芒。
那一刻,越澤才明白,書中所寫的意氣風發為何意。
尚榮見到趙璟淮御馬而來,嚇得臉色都白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求饒。
趙璟淮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掉轉馬頭的動作十分利落,耿修向他行禮後說道:「還不快些離開?」
尚榮連滾帶爬的被兩名侍衛架著離開,心中還在犯嘀咕:不是說淮王死了嗎?怎麼突然活過來了?
越澤還撩著帘子沒有放下,猝不及防和一雙深邃的目光撞見,頓時愣在了原地。
他想過很多他與趙璟淮的重逢之時,唯獨這種,卻獨獨沒有想到。
趙璟淮將黑馬馭到馬車身邊,彎下腰俯身衝著越澤伸手。
鬼使神差間,越澤被他的眸子蠱惑到,將自己的手搭在那雙比他寬厚許多的大掌里。
隨即他只覺得握住自己的手收緊,一股力量將他從馬車上扯了出去。
風捲起越澤的衣角,偶爾間與趙璟淮的黑色衣角相觸又分開。
駿馬噴出不耐的鼻息,卻被趙璟淮不輕不重的拉了下韁繩,頓時變得溫順。
趙璟淮嘴角勾起,看著被自己拉上馬的人,長臂一伸,攬住了那纖細的腰肢,越澤沒有騎過馬,猝不及防坐上後一個踉蹌差點摔下去。
好在腰間的手收緊,把他穩在馬背上,脊背緊貼著寬闊溫熱的胸膛,本該是十分曖昧溫情的場面,越澤背後的傷口卻不合時宜的開始泛疼,他蹙著眉吸了一口氣,卻被趙璟淮敏銳的捕捉到。
「怎麼了?」
趙璟淮俯下身,貪婪的嗅著越澤身上的草藥香,只覺得整個人都被安撫平靜下來,這些時日的煩躁情緒也都被一掃而空。
越澤的手背被另一雙大掌握住,帶到了韁繩的位置握緊,隨後那雙手也握了上來,完完全全的包裹住,就像是最安全的後盾,永遠為越澤豎起。
「回去再說。」
越澤低聲道,沒敢去看身後的男人,他感覺自己現在都快燒起來了,和趙璟淮挨得這麼近,還是很少有的,趙璟淮的心跳格外明顯,仿佛帶著他背後的皮肉跳動。
趙璟淮對於他那句「回去」十分受用,就像是回他們二人的家一般。
「跟上。」
趙璟淮丟了句話給耿修和耿謙二人,又看了眼馬車裡不敢說話的王倩婷,帶著越澤騎馬往城外走去。
耿修二人連忙駕著馬車跟上。
這此的路程很快,越澤背靠在趙璟淮胸前,好奇的打量著四周,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座黝黑的城池。
說是黝黑一點都不誇張,從城門到所能看到的建築,全都是黑瓦所制,透著古樸沉悶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