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劍拔弩張,卻又莫名拉扯。
雙方都在對方的底線和盲區試探著。
底牌試探到一無所知。
真誠作為必殺技在這場交涉里,顯露得一覽無遺。
顧杭景直直沉默了許久,記起來這是兩周前她在醫院懟他的話語。
她剛檢查出來雙胎,正是身體需要補充的時候。
可說實話,杭景覺得那是兩人生活中很正常的摩擦罷了。
「你還記著我上次說的話?」
黎清霽的筆收了回去。
「我沒有記別人的任何話。」
「那都是我半氣話成分,也有開玩笑含義的。我想你能懂。」
「我只知道我太太剛檢查出雙胎,我應該照顧負責好她的生活起居和情緒,但同時,雙方在這種協商的時候不該有任何排外想法。」
「我認為,你當時太沒有把我當回事。」
顧杭景逕自就噤了語。
餐廳周圍都是刀叉輕碰的聲音,大家各自聊天說著話,背景音樂悠揚迴蕩在上方。
說完這話雙方之間短暫沉默兩秒。
好像磁場有半分破裂,終於有外界聲音湧進來。
顧杭景才回神,想著他們剛剛的對話應該沒人聽見。
有人過來插空問:「黎總,包間問,合作還可以繼續談了麼?」
是對方的同聲翻譯。
這是最重要的商業合作現場,黎清霽本來還在談條件,但因為想到顧杭景,他久久進入不了狀態。
思來想去認為應該和她把話說清楚。
他沒有那樣精緻利己主義的想法,她的孕期出現這樣的變折,他是最擔心的人。
可她的言語中令他傷心的點是。
她第一個在意的竟然是他們孩子的繼承權。
即使他知道這實屬應該。
他們的孩子,他當然會親自教育,時刻帶在身邊,這是他義務範圍內的,可是他認為在這場關係中,她首要關心的應該是他。
他默認他們中間。
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人應該是他。
黎清霽還沒有回答,他本不想說話,因為今天實在不是談事情的狀態了。
他只偏頭以英文和對方轉述:抱歉,我參加不了了,希望對方諒解,之後他親自致歉,如對方還有需求繼續合作,可另約時間。
那邊侍者也等在那兒,隨時可以換包間了。
同時顧杭景也注意到,她的小領導正在餐桌團體那兒緊張地往這張望。想來是大家說她被黎總喊去了,擔心是最近項目問題,詢問她細節。
可顧杭景現在被黎清霽一番話衝擊得大腦混亂,思路也無法理清。
她緘默了許久,最終還是放軟語氣,近乎詢問地口吻問:「那麼,我想問問。你到底認為我是哪裡沒有把你當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