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賊。」她發出顫音。
許默詫異:「哪兒?」
來時能見到小區安保做的挺好,進門前都要做登記,這個位置應該是不會出現小偷的。
「門口。」裴溪保持警惕往後看。
「往後站。」
許默朝著她使了眼色,放輕腳步往門口去,同時手一側將手機交給她。
裴溪緊張地退到邊上,看著許默壓住把手。
屋內的微光像是一層薄霜,均勻的落在角落。
而門口的周嶼淮彼時眸光暗淡,被助理手機電筒的餘光照得臉色發白。
助理問:「會不會嚇到了裴小姐?」
「那你怎麼不出聲。」周嶼淮質問,語氣不太好。出聲,言外之意起碼在門關上前提醒一下裴溪。
助理不敢委屈,只能點頭,扭頭敲門。
「裴小姐。」
助理聲音放大。
許默壓住把手,聞聲眉目一凝,房子雖老,但隔音效果做得是極好的。
聲音朦朧,像是陷在深潭,隆隆地聽不清,不過,耳熟。
他扭頭道:「聲音很熟。」
「周總,要不我就先開門。」助理沒將插在鑰匙孔的鑰匙拔出來。
話落,又敲了門。
「咚咚」的聲音在樓道里像是聲聲古鐘碰撞。
裴溪緊捏著手機,人站在許默身後是一點也不敢挪動,矽膠手機殼貼緊手心時容易讓人出一層細汗。
「好像是他們回來了。」許默聽出來了。
他去看裴溪,正好是看到裴溪慘白的臉色,猶豫後他將外套角往後撇。
「裴姐,抓著。」
很有安全感的一個動作,裴溪提心弔膽的照做。
外套的拉鏈冰涼,緩解了手心的熾熱。
而許默沒再有多的話,安靜地壓動把手,在裴溪認真凝神時打開了這扇門。
她手裡的光忽地繞開門,直直地打在面前二人臉上。
周嶼淮頭輕偏用手背擋了一下,她立馬斜開手機燈光。
空間裡只有手機電筒的亮光,這種光散不開,在某一處聚集,又找到合適的定點落下。
周嶼淮手放下時視線就順著光線定點網上爬,最後慢慢落在她這兒。
仿若是想從這氛圍里看出一點什麼。
「抱歉,小區改電,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助理語調溫和。
裴溪額頭起了一層密汗。
許默開口:「停電了,還以為是賊。」
「嚇到你們了,抱歉,這麼晚過來。」助理笑笑,先讓周嶼淮跨進屋,自己則站在後邊。
黑夜總是比明亮處安靜許多,裴溪用呼吸調整自己。
周嶼淮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最後落在她攥著許默衣角的位置,從雲淡風輕到眉目微緊,剎那間又煙消雲散。
那是不是裝出來的輕鬆?裴溪不知道。
周嶼淮目光淡定,收回神色始終是無比自然,最後走到東側的牆體邊緣摸過火柴,擦亮後點著了裝飾蠟燭。
屋子就在這盞燈照耀下,亮堂了好幾分,那種溫暖的感覺慢慢包裹住了手機燈。
此時裴溪才漸漸鬆了神。
她說:「你要的東西,找到了,青釉雙耳瓶。」
「品相完好,就是有點污漬。」許默補充說道。
「嚴不嚴重?」周嶼淮甩著手腕,火柴滅了,木棍順帶進了垃圾桶。
「東西在樓上,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你的眼睛用來做什麼?」
他們總是這樣,沒有預兆、沒有由頭的冒出一些不太溫和的氣氛。
助理跳了出來,「我去看,我去看。」
裴溪的手機倒扣在桌面上,她就順著椅子坐了下來。
「你說話要不要這麼難聽?」
在和周嶼淮言語對峙這件事情上,裴溪素來占上風,也沒有很刻意的淬鍊態度。
「這就叫難聽了?」周嶼淮反問,「你說話也不見得好聽。」
這種情況往往會有一個人夾在中間特別為難,許默就是。
在裴溪開口前,許默隔著布料握住她的手腕,將人往後帶:「那個,周總,東西整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明天一早我過來收尾,還有個小箱子是上了鎖的,沒有打開,不過我移動到角落的位置。」
許默說完就鬆了手,附身遞出房門鑰匙。
周嶼淮連個眼皮都懶得抬,就只是嗯了一聲,隨後補充:「她沒長嘴?怎麼什麼話都是你來說。」
「這箱子夠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