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了車窗,被風一吹,酒醒了不少。
同時心裡的忐忑又增加了一些。
顧特助提醒說:「少爺,快到了,前面亮燈的地方就是裴家老宅。」
周嶼淮偏頭看過去。
宅子燈火通明,落在前方盡頭處,看著有些淒涼,他眉心輕微動了動。
車到門口時停下。
好幾輛車同時剎到宅子門口,也讓路過入戶庭院的裴慕停下了腳步,因為辦喪宴大門都是敞著的。
顧特助下車後給周嶼淮開車門。
裴慕站院子裡,腳步放慢朝門口去,同時擰緊了眉心專注著,在看清顧特助的臉時,眉心展開。
「顧總,您怎麼來了?」
裴慕臉上帶著客氣的笑,見顧特助給周嶼淮拉車門,還帶了好幾個人在外面站著,詫異閃過眉間。
顧特助往裡面看一眼,入戶庭院擋住了靈堂。
「來找人。」
裴慕笑說:「安宇在這兒,在樓上打牌,我現在叫他下來。」
顧特助看了周嶼淮一眼,回裴慕:「我不找他。」
他往後退,讓周嶼淮站前邊。
這動作看得裴慕一愣,但心裡是明白了,面前這個成熟又有少年氣的人身份不簡單。
「裴溪在不在?」周嶼淮呼吸里還是有酒氣。
他也朝裡面看一眼。
聽到裴溪的名字,裴慕當時停頓了一下,腦子裡在想周嶼淮和裴溪的關係,並沒有立刻回答。
忽然,從庭院上方傳來裴溪的聲音:「周嶼淮。」
周嶼淮聽到聲音,臉色稍微沉了沉,顧特助跟著抬起眼皮朝樓上看去,樹蔭擋住了,只有聲音能傳過來。
周嶼淮眼神帶刺看了裴慕一眼,又禮貌收回,點頭繞開進了屋,顧特助沒有著急跟。
在裴慕耳邊說了兩句,裴慕臉色變了。
裴溪是在窗邊透氣看到了周嶼淮的影子,這個位置正好能望到大門,裴老爺子當年把書房設在這個位置,也是為了方便能看到庭院新開的薔薇。
「溪溪,這個門壞了,等會兒修好就能出去了。」三姐又攔下了要出門的裴溪。
周嶼淮放快步子,穿過靈堂,一上樓,一眼就注意到緊閉的書房,他臉上掛著慍氣,沒有用手開門,直接上腳一踹,木門「哐」一聲彈開,掉下一些細渣。
裴溪在看到周嶼淮時,懸著的心臟瞬間落地,就仿佛在黑夜裡的一盞明燈,那般耀眼又讓人安心。
她直接撲進了周嶼淮懷裡,緊緊抱著他,委屈到眼尾都是紅的。
「沒事,我來了。」周嶼淮安慰著她。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裴溪的神情和舉動告訴他,她受了委屈。
屋子裡的人都被周嶼淮這舉動嚇了一跳。
緊接著顧特助,還有帶的十幾個保鏢全涌了上來,紛紛堵在門口。
三姐的男朋友見到顧特助,愣愣喊了一聲哥,顧特助先一步罵一句:「滾出去。」
裴慕上來了,拿著充電器:「找個充電器的功夫,怎麼是又吵又鬧的,底下還搭著靈堂呢,溪溪,給,充電器。」
「溪溪,這是你男朋友?」裴慕問。
周嶼淮轉頭看著裴慕,在酒桌上他沒有竄出火,反倒是在裴家老宅,心裡燃起了火氣。
「嗯。」裴溪回應裴慕。
裴慕更不敢說話了。
「少爺,底下還搭著靈堂。」顧特助提醒一句。
周嶼淮環視一周,看完了每個人的神情,最後停在顧特助臉上,又移動到三姐男朋友那兒。
「早說你男朋友在找你,也不至於鬧出這動靜。」裴慕解釋,「叔叔去世,直系親屬只有裴溪,老規矩守靈還是需要的。」
周嶼淮也沒聽,問裴溪:「走不走?」
裴溪點頭。
他什麼也沒說,給顧特助一個眼色,然後拉著裴溪的手腕在注視下離開。
打開車門後,他把著車門,手撐著附身跟裴溪說:「你在車上等我。」
「你去哪兒?」裴溪往前。
周嶼淮抿著唇抬頭看一眼別處:「給你出氣。」
話落他關了車門,直接把裴溪鎖車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