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悅和陸祁認識的時間算下來也有大半年了,他們在一起查王北的案子,從那次行車記錄儀開始有的羈絆,總結下來,陸祁這個人,在她的眼裡也就那樣。
具體說不出哪裡不好,也說不出哪裡好。
但總而言之,家裡催得緊,與其相親找個不學無術的人,還不如陸祁這樣的,心有所屬,她不至於會吃虧,物色這麼久,這個人很適合她現在的情況。
這樣的套路不知道算不算得體面,不過岑悅現在管不了那麼多。
一審結束,她從法院出來,專車在外邊等著她。
助理把手裡的資料又多複印了一份交給她,順帶說了一句工作外的話:「老先生今兒又下病危通知書了,那會兒您在法庭,所以不好跟你講。」
岑悅目光稍一頓,倏地抬起眼皮:「你處理一下後面的事。」
她腳步匆匆朝著車走去。
鐵門外的停車欄杆抬起,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過她身邊,車窗同時搖了下來。
陸祁的鏡框邊閃過夕照,他側首看岑悅:「上車。」
「你有事空了再說,我現在要去一趟醫院。」
陸祁眉心皺了皺:「我送你,上來,我車上問。」
岑悅猶豫了幾秒,隨後繞到副駕駛,拉開車門跨了進去。
陸祁今天沒來一審現場,所以這時候只能來問岑悅關於現場的情況,但一上車,陸祁先問她去醫院做什麼。
岑悅說:「爺爺病危。」
這時候陸祁也不好往下問別的了。
岑悅一面發消息問岑母情況,一面順帶問:「你想問我什麼,直接問。」
陸祁通過後置鏡先看她一眼,松唇詢問:「爺爺脫離危險了嗎?」
「還沒有。」岑悅回著消息眼睛紅了一圈。
陸祁到嘴邊的話又往回咽了咽。
這一路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岑悅的注意力一直在手機上,車內只剩下手機震動音。
到了醫院後,陸祁沒跟著上去。通過車窗玻璃看岑悅急匆匆的腳步陷入了沉思,他手抵在下巴上半分鍾,摘了眼鏡揉眉心,躊躇半響打開手機找到了裴溪的電話。
..
周嶼淮是打算在今天帶裴溪去半山過周末的,還有幾個老同學叫他過去打牌,都是周嶼淮大學的朋友。
安沁也叫過兩次了,想正式見一見裴溪,周老爺子只看過網絡上的照片,順帶讓人打聽了裴家的情況,關於幾個親戚摸得清清楚楚。
還有裴溪的經歷,包括工作。
周家找兒媳婦沒有要求過精明能幹,但老爺子是希望找個純粹的姑娘。當然也是過於著急周嶼淮的婚姻,具體的要看到人以後再做決定。
不過他們的決定都干涉不了周嶼淮。
從周嶼淮一手掌握周家命脈開始,周嶼淮就是周家整片天,能自己做任何決定。
裴溪還沒有正式給時間。
在半道,她問周嶼淮會不會太快了。
周嶼淮看出了她的緊張,笑問:「你緊張什麼?我小舅舅也剛回國,他們都想見你。」
裴溪轉頭看他,「太突然了,我有點沒準備好。」
「是我迫不及待,想娶你回家當女主人,現在在車上,你有時間思考要不要去。」周嶼淮跟裴溪提了好幾次,裴溪才答應了,他怕會顯得太過突然,又會讓裴溪覺得不舒服,所以只能試探又不像試探的去提。
裴溪深吸一口氣,試圖緩解自己。
她也在認真思考到底要不要去,而宋離那邊,她還沒有很正式的跟宋離講這件事。
車一個打拐往山上走去,周嶼淮慢慢踩下剎車,扭頭剛想跟裴溪說什麼。
前面一輛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陸祁後腰靠在車窗處,手慢慢伸進衣兜拿出手機。
裴溪皺眉:「陸祁怎麼在這兒?」
周嶼淮沒有說話,隔著車窗玻璃和陸祁慢慢對視著。
裴溪先周嶼淮一步跨下車,周嶼淮緊跟其後,他們隔著兩米的距離互相望著,風裡卷過一絲塵埃,像是被戳破的氣球,忽然炸出一點尷尬氛圍。
「哦,我車壞了。」陸祁找了個藉口,下半句遲遲不知道怎麼說。
他只能把目光放在周嶼淮那兒。
「車壞了?處理了嗎?」裴溪偏頭看了看。
陸祁手從衣兜里拿出來:「手機沒電了,你們這是要去山莊過周末嗎?」
「嗯。」裴溪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