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次旅途中還碰到過一條千年蟒蛇,那蛇十分苦惱,說自己吃了一隻青蛙嗆到了,當天報紙就說百年一遇龍吸水,天降吉兆,爭相報導。
超出人類認知的東西,總是會被傳的神乎其神。
柯禮從後門進屋,便發現姚鑰一動不動蹲在那裡,他站在柱子邊解釋說:「這裡以前應該是座偽神社,後來改的民宿。」
「那些紅線和鈴鐺是之前神社的裝飾。」 他指了指柱子。
姚鑰問:「你怎麼知道?」
柯禮沖她招了下手:「那你過來看。」
姚鑰起身走過去,起來時小腿抽了下,一個趔趄。柯禮看了她一眼。
她順著柯禮的眼神望進四柱中央,之前蹲著時柱子被紅線纏繞,視線被遮擋。現在站起來才看清四根柱子中央竟然有供奉。
那裡供奉著一座帶著面具別著刀的盔甲武士雕像。
柯禮點點那面具頭頂露出的豆黃色耳朵,還有盔甲後面蜷起的尾巴,露出笑意:「看來這位武士是我們秋田小弟。」
姚鑰轉頭疑惑:「你認識?」
柯禮收起笑容:「不認識。」
「那你為什麼說是秋田小弟?」
「在我看來都是小弟。」 柯禮覺得這個人類缺乏一定的幽默感。
他仔細觀察秋田武士佩戴的面具,那是『能面』的一種,叫『弱法師』。『弱法師』的佩戴者,代表著失明和腿腳不便。
「把你奉成神,然後再把你遺忘,這是人類最擅長的事情,不是麼?」 柯禮喃喃道:「那麼,我們這位秋田小弟,是什麼原因人們不供奉你了呢?」 他低聲自言,也在思忖,一般來說,如果是給被供奉者佩戴上,說明人類希冀它失明,以及腿腳不便。真是奇怪的希冀。
姚鑰冷不丁說:「我好像知道。」
「嗯?」
「剛剛我在那邊被絆了一下。」姚鑰走到剛剛的榻榻米前,說著掀起榻榻米底下給柯禮指:「你看這裡,榻榻米底下焦黑焦黑的。應該是發生過火災,發生過火災,然後神社破敗了改成民宿,是不是很合理?」
聽到這話,本來一臉輕鬆的柯禮神色變得凝重。
「怎麼了嗎?」 姚鑰也緊張起來。
柯禮看了看武士像,又看了看姚鑰,斟酌了一下措辭:「火災前是神社,有紅線很正常;火災後改成民宿,按理說這些紅線應該被燒沒了才對。」
「為什麼還要被纏起來呢?」
第14章 劍士與公主(四)
柯禮話音未落,姚鑰立馬哆哆嗦嗦「哎」了一聲跳起來,用手掃著自己的後背看向自己身後。柯禮這話讓她起了一身激靈,以至於她突然覺出背後有什麼東西。此時她就覺出有尾巴的好處了,如果她有尾巴的話現在肯定瘋狂擺動以確認後背沒人。
Ski 和小比此時換好衣服,變回人身走過來。ski 將手臂自然地架在姚鑰的頭頂,半邊身子的重量幾乎都放在姚鑰身上,大尾巴蔫蔫地垂著,打了個哈欠問柯禮:「少爺,我們今晚怎麼著?」
柯禮看著 ski 放在姚鑰腦瓜頂上的手臂,姚鑰正努力架住只剩一條人腿的 ski。下雨天 ski 總是會把義肢卸下來,因為連接處的鈍痛讓他苦不堪言。
「不要分散,你們幾個睡一間屋子。」柯禮放下眼帘。
「那你呢?」 姚鑰問。
「我在這裡守著。」 柯禮指了下身後的柱子還有秋田武士:「有任何響動聽我指揮,不要隨便出來。」
「原來是秋田這個固執的傢伙。」小比幾乎半趴在紅線圍堆上,伸手揭開武士雕像臉上的能面,看到下面秋田的面孔,轉過頭看著柯禮好奇道:「這次鬧事的確定是它了?」
柯禮臉色一沉:「快把面具蓋回去。」
「這紅線是幹嘛用的?」 小比把面具亂七八糟系好,又用手勾起柱子上的紅線問道。紅線上的鈴鐺隨之響動。
柯禮閉了一下眼,隨後揪著他的後脖頸拖著往民宿的和室走,路過姚鑰和 ski 時,順便非常自然地從姚鑰身上接過 ski,架著一米九幾的 ski 繼續往前走,轉頭對姚鑰說:「還有幾個小時天就亮了,今晚應該不會有事。」
姚鑰愣了一下,他指的有事會是什麼樣的事情呢?等回過神時,她發現柯禮已經大步走遠,自己被留下和雕像柱子站一起,立馬小跑跟上,「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