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方才氣的想哭,此時姚鑰的聲音變得細聲細氣,她漸漸平靜,低頭道:「其實,你可以和我說的。」
柯禮不解:「說什麼?」
姚鑰也沒想好要柯禮和她說什麼,她只是覺得,既然大家出來了,是一根線上的螞蚱,那麼什麼事情都坦白一點比較好。就算是柯禮對她有意見,那他也可以說出來,沒必要在態度上暗戳戳的不自在。於是她隨便挑了個疑問說出口:「你帶著 ski 和小比一起來,萬一他們變身失控怎麼辦?」
柯禮說:「沒打算讓他們變身。」
姚鑰皺眉:「啊?」
柯禮道:「帶他們來,是為了替他們找回腿和耳朵。」
「給我造成這道疤的傢伙,也是拿走 ski 腿,小比耳朵的傢伙。」 柯禮點了點自己的鼻樑。
姚鑰的心一咯噔,可是,小比不是說,ski 的腿是被他主人砍斷的嗎?這又和這裡的秋田武士有什麼關係?
柯禮似是知道姚鑰的疑惑,說道:「這個說來話長。」
秋田的事是秋田的事。那傢伙遊蕩在外,之前險些要了柯禮的性命,於是他出來次次都帶著 ski 和小比,為的就是順便找到那傢伙的下落。
姚鑰小聲說:「我以為你是最厲害。」 竟然還有犬族能在柯禮的臉上留下一道疤。
柯禮哼了一聲,糾正道:「我本來就是犬族裡最厲害的。」 無論是獠牙,還是頭腦,他作為犬族的繼承人,都不容任何人質疑。
可是,那傢伙可不能算是正常的犬族。非要說的話,那是個不折不扣的怪物。是他必須要剷除的怪物。
想到這裡,柯禮不禁陷入沉思,如今他有了姚鑰這個底牌,再和那怪物遭遇,不知勝算幾何。
同時他又想到,那怪物看見姚鑰,這本身又是一件兇險異常的事情。到了那時,他該怎麼做呢?
很顯然他要把殺了那怪物視為首要任務,可是他可以做到無視姚鑰的安危嗎?這不過就是一個剛剛認識的人類。即使是身為號角,身份特殊,也不是不可犧牲的。人類欠犬族太多,雖然姚鑰和犬族無冤無仇……算了,如果真到那時不得已要做取捨,他完全可以給姚鑰的家人豐厚的補償,這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相比於犬族幾百年受到的迫害來說。
想到這裡,柯禮扯扯嘴角,滿心都是對自己冷血抉擇的心滿意足。等他抬眼看到姚鑰擔憂的目光時,他將視線移開了。
第16章 劍士與公主(六)
山中清晨時分,下了一夜的雨終於停了。柯禮推開院門出去時,姚鑰正好坐在屋外的迴廊上看池塘里的錦鯉,素腿一盪一盪的。她早上去飛速地沖了個澡,此時頭髮稍還滴著水。
柯禮聞到她那一身巧克力的味道,心裡一哂。好像自那晚她拿一塊掉渣的威化要挾他後,姚鑰便暗戳戳地以為狗都怕巧克力,然後從上到下把洗髮水沐浴露都換成這個味道,希冀能讓他們這些犬犬知難而退……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錯覺。
姚鑰身上穿著民宿提供的男士浴衣,黑色腰帶即使綁緊了也寬寬大大,很不合身。不知怎地,這裡的民宿只提供男士尺寸的浴衣。
柯禮看她那身影,突然想到『乖巧的紫菜飯糰』這種形容,腰帶便是那紫菜。隨後他便想到昨晚姚鑰情緒激動時,浴衣領子敞開的情景,這念頭轉瞬即逝。
看柯禮要出門,姚鑰急急忙忙哎了一聲,男人停下腳步看她。
「你去哪兒啊?」 姚鑰提著腰帶站起身。
「去附近村子轉一轉,問問這裡的情況。」 柯禮答。說完他遲疑了一下,好像生怕姚鑰會跟上來一樣,又補充一句:「你和他們在這裡等我,我最晚太陽落山前回來。」
姚鑰嘴角往下一撇,雖然她和柯禮還在別彆扭扭,可是不得不承認跟在柯禮身邊還是很有安全感的。
柯禮不想看她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好像被丟棄一樣,乾脆轉身沖她擺擺手:「白天不會有問題的。」
姚鑰還想說話,但柯禮已經走遠,過了會兒遠處傳來汽車啟動的聲音。她有些憤憤地坐下來,手裡捧著早餐包,狠狠地咬了一口。
這個仿日式庭院的池塘里錦鯉攢動。
「好心人~~」
哪裡傳來聲音。姚鑰放下麵包四處望望,院子裡只有她一人,她警覺道:「叫我?」
「是你~~好心人~~這裡~~往下看~~」
姚鑰起了一手臂的雞皮疙瘩,蹭著往後坐了坐,繼續環顧。
只聽『啵——』的一聲,池塘水面的錦鯉吐了個泡泡,姚鑰低頭看,只見池塘里的錦鯉幾乎都簇擁在她這邊,擺著尾巴呼喚她:「謝天謝地,終於看到我們了~」 一條紅白鯉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