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鑰咽了一口吐沫,向側半步走,微微蹲下,撿起兩半的陶土雕像。小比則亮著牙齒向前逼近。
就在小比抬起爪子要拍向她時,姚鑰先行一抬手將陶土雕像扔到它臉上,「嗙」地一聲那雕像砸到小比的鼻頭,碎裂開來,粉塵在空中蔓延開來。小比捂著鼻子發出一聲悶咳。
趁這時機,姚鑰從小比的腿下滾了出去。到走廊上,她瘋了一樣往前跳著跑,剛剛被攫住的腳踝又紅又腫,還在流灼傷後的組織液,她咬緊牙關不去想那疼痛,一如那一晚從莊園跑下山。
那一砸不足以擊退小比,身後很快有獸人追了過來,姚鑰卻不得不停住腳步,因為在她前方又出現一個龐然大物。
是 ski。
兩隻犬族滿眼猩紅,看她就像看砧板上的大火腿,前後夾擊,向她奔來,姚鑰此時用心跳讀秒,一、二、三!就在兩隻獸人的牙齒咬斷她脖子的前一刻,她蹲下側滾,ski 和小比撞到了一起。
氣急敗壞的兩隻互相撕咬起來,忘記姚鑰還在一邊。姚鑰逃離戰場,內心禁不住嘆息加暗喜:比格和哈士奇呦……
姚鑰心裡焦急萬分,這木劍讓她去哪裡找啊!她想到鯉魚說的,火災之前,又鬼是保這一隅安康的犬神……
對了,鯉魚,那條紅頂鯉魚一句話也不說,她應該去問問它的!
想到這裡,姚鑰立馬轉身,要奔去池塘找那丹頂伯伯問一問。
*
院子內柯禮還在和又鬼周旋,被咬掉一條手臂的又鬼每走一步都在顫抖,每抖一下都有灰燼落下。柯禮透過又鬼斷臂處看到,這隻犬族的身體已經完全碳化,就像一直停留在燒盡未盡的狀態。
柯禮看到姚鑰再次出現,他還沒問出口,姚鑰便舉著紅線沖柯禮揮舞,大聲喊著:「我要去池塘,你避開那裡!」 柯禮會意,他死死卡住又鬼的脖子將他按倒在地,兩獸翻滾著被柯禮帶離池塘。姚鑰趕忙先將紅線鋪在地上把又鬼和柯禮繞在圈內。
做完這一切她又跑到池塘邊,此時所有鯉魚都躲在石橋下,她喊了幾聲沒有鯉魚肯出來,只得撩起袖子下手撈,攪得一池鯉魚發出驚訝的泡泡。
「丹頂伯伯對不住了!」 她將那年邁的鯉魚拎出水,還用手拍打它的身體:「說話!木劍在哪裡?你一定知道!」
丹頂一言不發,魚眼瞪得渾圓,似乎沒料到她竟有如此粗魯的舉動。
姚鑰看不能讓它開口,下一秒,她嘴湊近丹頂的嘴,往裡鼓了一口氣。這一口氣成功地頂開了丹頂的魚口。
丹頂魚口一張一合,拼命喘氣。然後姚鑰驚異地看見隨著它喘氣,從那魚口裡掉出了一把劍柄!
她試探地伸手握住那劍柄,想要往下拉。
「這就是除厄?對不對?」 姚鑰問道。
她只是想來問鯉魚那木劍去向,壓根沒想到那木劍就在鯉魚腹內。但是如今看到這劍柄,姚鑰心裡突然想明白了這件事,火災過後,一池的鯉魚都死了,只剩丹頂還活著。又鬼的除厄劍保人身體安康,當然也會保一條錦鯉不吃不喝不動換地活到 100 多歲了!
丹頂哎呦哎呦地求饒:「不要拿出來!不要拿出來!我還指望著它能讓我長生不老呢!」
「那是人家的東西,你已經吞了夠久的了!」 姚鑰說,手繼續往下拉,一半的木劍已經現身。
丹頂擺動魚尾,拼命掙扎:「我撿到就是我的了,你這個小娃娃不講道理!」
姚鑰一吸氣,不由分說地將剩下的木劍全部取出,然後將丹頂扔回了池塘。
*
姚鑰捧著木劍跌跌撞撞去到柯禮身邊:「找到了!」
她駐足看到又鬼,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紅線圈內,又鬼在掙扎,身體甫一觸碰那紅線便發出「嘶嘶」的燒焦聲。這隻犬族渾身的煙塵就像龍捲風一樣繞著它的身體迴旋和膨脹,那逡黑的身體內一顆褐色心臟在劇烈跳動。
民宿上方的天空都被烏白的煙塵籠罩。空氣里一股陳舊腐肉的味道。
又鬼的聲音破碎不堪,又癲狂無比,響徹天地:「為什麼要阻止我……??」
柯禮已經退到圈外,一身毛髮剛剛被灼燒成焦狀,渾身浴血。又鬼的痛苦在某種程度上他能感受到,那不是身體上的苦痛,而是靈魂深處的不安寧,這也是犬族失控的原因。
他看到那木劍,本來伸出手要接過木劍,後來看到自己的巨爪,便作罷。他對姚鑰說:「你舉著木劍,對著它額頭處揮三下。」
姚鑰愣愣道:「只是揮三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