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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鑰接過那張紙,隨意瞄了一眼,便攥在手心裡,手心兒里全是汗。她趕忙回答:「謝謝您,不過還是不用了。……我家老闆說在您家買習慣了,您家的花束最新鮮好看。等您出院再說吧。」

老奶奶眨眨眼,將小本子塞回抽屜,沒再堅持。

姚鑰順著小本子瞥見了床頭擺著的相框。一張年代久遠的全家福照片,被玉蘭隨身帶著。

照片裡,一對書生氣十足的夫婦牽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腳邊還坐著一隻精神的古牧犬。

玉蘭拿起照片,指了指照片裡:「這是我的父親,我的母親,這是我。還有它,我給它起名麥芽糖,麥芽糖是我童年最好的夥伴。」

照片裡的麥唐體格還很小,眼睛被毛髮遮住,一身蓬鬆的灰白相間,尾巴被打理成圓圓的形狀,很像街邊的那種裝飾性的灌木叢。

姚鑰覺得麥芽糖這個名字有些好笑,於是小聲複述了一遍:麥芽糖。

玉蘭也笑了,她用手比劃:「我們小時候吃那種用木棍絞著的麥芽糖,它總要湊過來舔幾下。小狗不能多吃糖,我不給它吃,它就不理我,走到角落裡窩成一團生悶氣。小狗生氣可一點沒有威懾力,只要我叫它,它雖然不看我,但是它的尾巴拼命搖,我就知道它才沒有記恨上我。」

老奶奶將照片放回去,回憶起往事時眼睛笑著眯成一條線。

「別看現在的人們養古牧的很多,可是在我小時候,這樣的狗可不常見呢。有這樣一條狗,牽出去人們都要來問問。說到這兒,我父親年輕時是翻譯,有次他翻譯一本偵探小說,小說里的主人公就養了這樣一條古代牧羊犬。那本小說的作者似乎很喜歡古代牧羊犬,對小說里的狗狗著墨很多,寫古牧身軀堅實,毛髮濃密厚重,性格堅毅沉穩,令我父親心生嚮往。我出生後不久,他便托人從英國將小麥芽糖運回來。我們兩個是一起長大的。」

「我明年就到八十歲啦,我的父母早已去世多年。麥芽糖陪伴了我小時候的十五年。在我有意識起,我就知道我是個醜八怪。但我的父親一直說,我臉上是被天使親吻過的痕跡,是最棒的小孩子才擁有的勳章。我還是很難過,最棒的小孩子難道不應該得到更好的獎勵嗎?我說這世界上才沒有天使呢。我父親便指著麥芽糖說,有的呢,這裡就是啊。後來我想著,如果是麥芽糖把我的臉舔成這樣子的,那我大概也許、是能夠原諒的吧。」

玉蘭拉起姚鑰的手:「謝謝你來看望我,聽老太婆嘮叨。」

姚鑰說:「才沒有,我很喜歡聽。」

「我去和護士打個招呼,今天外面陽光很好,我們可以去外面走走。」 玉蘭說道。

今天的陽光的確很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二人坐在醫院樓下的長椅上,陽光灑在老奶奶的臉上。過往行人有的會十分好奇地看她的臉,可是玉蘭一臉閒適,不在意別人的打量。

「麥芽糖的存在讓我意識到,我也有自己獨一無二的美麗。」 玉蘭一臉驕傲:「小時候因為外貌的原因,我十分自卑。甚至不希望麥芽糖看到我的臉,我和小狗說,你的劉海把你的眼睛都擋住了,這樣就看不到我的長相了,真好。

大人就笑我,小狗狗懂什麼美醜呢?要我說,小狗狗其實是懂的。因為每當我那樣說,麥芽糖會將毛髮拼命甩開,用它異瞳色的漂亮眼睛看著我一動不動,好像在它的眼裡,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最美麗的小女孩,是它最最重要的寶貝,我能讀出來的。」

「來自小狗的愛,雖然短暫,但是治癒了我幾十年呀。」 玉蘭輕輕嘆惋,「麥芽糖離開的時候我還不到十六歲。和它在一起的那段時光,給了我接下來幾十年的勇氣。」

說著,玉蘭轉過頭,問姚鑰:「所以,它還好嗎?」

「嗯?您說誰?」 姚鑰一時沒反應過來。

「小姑娘,我知道你不是咖啡店的員工。」 玉蘭一臉瞭然,用的是陳述語氣:「這一條街上只有我家一處花店,如果你在咖啡店打工的話,應該知道這一點的。剛剛給你的紙條上的名字,也是我瞎編的。」

姚鑰的嘴角笑容開始變得僵硬:「這樣嗎,我、大概因為我剛來不久。」 這謊話她編不下去,因為玉蘭的眼神。老奶奶的眼神里只有平靜和理解,沒有其他什麼不好的情緒。姚鑰意識到,無論她此時說什麼,只是會讓自己和麥唐顯得很蠢。

玉蘭看看她,隨後拍拍她的手臂:「你不用擔心。不是因為你我才察覺的,這和你沒有關係。

我早有感覺的。每周末的訂花電話,要一束向日葵向日葵的話語:沉默的愛。,那是麥芽糖最愛的花朵。它……一直在我身邊吧。

像我這樣的老太婆,到了這把年紀,經歷了很多很多離別,多到我已經習慣了。可是我依舊期待著能有一次重逢。你可以滿足我這個心愿嗎?」

*

柯禮來到姚唯知的家時,他家裡的五隻小狗正在月牙的訓練下一字排開,汪汪叫著歡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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