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手一插,擺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你等著被關禁閉吧。」
桑邇完全不在乎。
想從房子裡出去,又不一定要走大門,必要的時候,窗戶也是可以翻的。
「多謝提醒。」桑邇輕飄飄道。
桑馳不甘心,勢必要扳回一局,於是放出大招:「那你今晚記得和那個弱智好好告別一下,明早醫院的人來接她的時候,你肯定是不能給她送行了。」
桑邇霎時愣住了。
「什麼?」
「沒聽懂嗎?」桑馳故意拖著嗓子,「桑愈要被送、走、啦。」
許是覺得力度不夠,他還添油加醋道,「誰叫你不聽話偷偷跑出去?我媽說了,既然你在家那麼待不住,就給你找點兒事干,以後你就可以天天去瘋人院探望桑愈啦!」
「嘶,不對,好像探視也有限制呢……」
桑馳喋喋不休著,可桑邇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
她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知道劉西婭早就想把桑愈送走,但她以為至少會到等她結婚,沒想到對方已經急不可耐了。
「喂,」桑馳指使她,「給小爺我做杯奶茶,要是我心情好了,就帶你去送那傻子。」
桑邇猶如被巨石壓住胸口,喘不過氣來,唇瓣張合幾次,才吐出一個字:「好。」
她走下台階,朝洗手間走去。
「廚房在那邊。」桑馳喊她。
「我知道,」桑邇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先去洗個手。」
「嘩嘩」
水龍頭打開,流水的聲音蓋住了桑邇紊亂的呼吸。
她默默地打開洗手台的柜子,拿出了一板白色的小藥片,揣進了口袋裡——
那是醫生開給她的安眠藥。
接著,她走進廚房,燒起了熱水。
抬眼的瞬間,她掃到了流理台上放著的刀具。
她不禁開始想像,當利刃划過惡人的喉嚨,血液噴薄而出之時,不知她的眼前會是一片鮮紅,還是黑水迸濺?
也可能根本就沒有血。
血液應該是溫熱的,而他們更像是披著人類軀殼的惡魔。
這時,水燒開了。
桑邇回過神來。
她泡好茶,往裡加入了三大勺白糖,和一片白色的藥丸,然後攪拌均勻,兌上了牛奶。
「好了沒啊?」桑馳催促的聲音傳來。
「好了。」
桑邇將奶茶端了出去。
桑馳四仰八叉地坐著,腳翹在茶几上,眼神里滿是不屑。
桑邇將奶茶遞給他:「調好溫度了,可以直接喝。」
「嗯~這還差不多~」桑馳很開心。
他喝了一口奶茶,卻皺起了眉頭:「怎麼有點苦?」
桑邇不動聲色道:「烏龍茶本來就帶著苦味。」
桑馳覺得她說的也對,又仰頭喝了一半,道:「說到這,香港的鴛鴦奶茶是真的苦,老子是一點兒都喝不慣……哦,不好意思,說了你也不懂,你又沒去過香港,哈哈。」
他說個不停,明嘲暗諷著桑邇。
桑邇順著他說:「是啊,別說通行證了,劉姨連護照都不給我辦。」
桑馳邊喝邊說:「你一神經病,要護照有屁用。」
桑邇也不回擊,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沒一會兒,奶茶就見了底。
桑馳的眼皮也打起了架。
「啊——」他打了個哈欠,「怪了,怎麼才這個點我就困了?本來還準備通宵上分的呢。」
說著,他起身就往房間
走。
桑邇也跟著起身:「奶茶還剩點,你給劉姨和猛叔也拿去吧。」
桑馳不耐煩地擺擺手:「他倆早睡了,說是要養精蓄銳明天修理你。」
語音未落,就關上了房門。
燈熄了。
房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桑邇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檯燈,就著微弱的光打包行囊。
此刻她的心情有點激動。
她早就在幻想離開家的那一天,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本想等找到可以落腳的房子再行動,但情況瞬息萬變,如今是一秒也不能耽擱了。
她自己沒有多少東西,行李基本上都是桑愈的藥,好在平日裡都有留心歸納,沒多少功夫就收拾好了。
做完這一切,她推開了桑愈的房間。
黑暗中,桑邇輕輕地晃了晃桑愈。
桑愈睜開朦朧的雙眼,略帶疑惑地看著她:「邇、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