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邇道:「如果你真的要把我作為籌碼交給徐志磊,就不會問這樣的問題了。」
劉西婭不語。
桑邇繼續說:「而且,他是已經賣了你一次的人,你還會相信他嗎?再退一萬步來說,周明禮已經被他控制住,我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利用價值了,他又怎麼會接受你的示好?你總不會還天真地以為他是真心想幫你才把金貝公司給了你的吧?」
周圍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
半晌,劉西婭忽然訕笑了兩聲:「桑邇啊桑邇。」
她吸了一口氣,抱臂於胸前,盯著她,道,「有時候我也不懂,三個孩子中,明明只有你和我毫無血緣關係,但偏偏你又最像我。」
她一步一步朝桑邇走來,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咬字道,「真叫人厭惡。」
桑邇扭過臉,甩開了她的手,道:「我並不像你。」
劉西婭哼了一聲。
她斜著眼看她,道:「說吧,想知道什麼?」
桑邇問:「你知道什麼?」
劉西婭道:「徐志磊是什麼老狐狸你我都清楚得很,我掌握到的信息也不多,實質性的證據更是沒有,不然我也不能夠任由他如此玩弄。」
「不過,」她話鋒一轉,「有件事我倒是可以告訴你。」
「據我所知,徐志磊有個帳本,裡面記錄了這些年他所有收受賄賂的信息,甚至還有詳細的標註,而這個冊子就放在他書房的保險柜里。基本每晚徐志磊都有對帳的習慣,如果能拿到帳本,別說翻身,或許可以把他們一線的人都連蘿蔔帶泥地拔出來。」
「但是?」桑邇等著她的下文。
劉西婭也不隱瞞:「但是沒有人能進他的書房,就連他女兒也不行。除非你是波奇。」
「波奇?」桑邇愣了一下。
劉西婭道:「徐志磊的鬥牛犬。」
可接著她又搖了搖頭,「但就算你進去了也沒什麼用,保險柜有密碼,炸彈都炸不開。」
「所以,」她擺擺手,轉身道,「我看你還是多給你老公準備幾件在看守所里的換洗衣服吧。」
桑邇沒攔著她,只是站在原地看她走遠,一個大膽又離譜的點子在腦海中逐漸成型。
--
第二天,在波奇遛彎的必經之路上,出現了一個名為「愛寵大賽」的招募活動。
帶著波奇散步的保姆起初並沒有在意,但就在她路過攤位的時候,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小姑娘攔住了她。
「姐姐你好,有沒有空了解一下我們的愛寵大賽活動呀?現在只要註冊報名,就可以領取一個超級可愛的項圈飾品哦!」
保姆是為已經年過半百的阿姨,許久沒聽到別人喊自己姐姐,瞬間心花怒放,對推銷員的印象也好了幾分。
「很快的,就耽誤您分鐘。」小姑娘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黃色的鈴鐺,放到波奇身上比劃,「您看,多可愛。」
保姆還是有點猶豫,畢竟這不是她的狗。
小姑娘眼睛耷拉了下來,求她:「好姐姐,幫幫忙吧,我就差一單今天就可以收工了。」
保姆看了看已經斜照的夕陽,道:「好吧。」
她想,留她自己的手機號就行了吧。
小姑娘說的沒錯,所謂的登記很快就完成了。
接著,她親自將鈴鐺掛在了波奇的項圈上,笑著誇讚,「真可愛!」
保姆也挺開心,道謝之後便匆匆往徐志磊的豪宅趕。
待她走遠,「小姑娘」便摘下了帽子和假髮。
那不是別人,就是桑邇。
她冷冷地看著一人一狗消失的方向,旋即撥通了一個電話。
「阿野,是我,鈴鐺已經就位了。」
電話那頭,陳野應道:「攝像功能正常,接下來,就看波奇的表現了。」
與此同時,審訊室內,已經在這裡待了一整周的周明禮鬆散地靠在椅背上,黑色襯衫的袖口隨意挽起,露出手臂上隱約的青筋。
他雙腿大開,兩手被銬著,隨意地搭在腿上,指間夾著半根燃燒殆盡的煙。
他那張俊美的臉蛋上新傷舊痕交錯,像是一副破碎的藝術品。
「你打算什麼時候招?」對面的調查人員問。
周明禮吸了一口煙,呼出白霧,氤氳了他鋒銳的面龐。
即使他被限制著行動,調查員們還是不由自主地對他產生畏懼,目光竟是有些躲閃。
這些醜態盡收周明禮的眼底,他似笑非笑地嗤了一聲。
調查員們頓時覺得顏面掃地。
其中一個更是惱羞成怒,他一拍桌子,喝道:「姓周的,你別以為嘴硬我們就拿你沒辦法!」
只可惜雖然他聲音大,但明顯中氣不足,聽起來倒有點虛張聲勢的意思。
周明禮眼神冷漠,透著倦意,卻又令人感到無端的壓迫。
他語調平平,像是一潭無波的深水,「你想知道什麼?」
調查員很生氣:「少裝蒜!你組織黑射會,煽動群眾,破壞公物,可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