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去?」
當然是怕你哭鼻子,得哄你高興,梁嘯川心道。
他把捂了一路的北冰洋塞月棲意手心裡,神神秘秘不回答,只道:「慢點喝。」
深夜的海邊靜謐無比,海風濕潤微咸,又裹挾著道旁臘梅特有的芳香,一團馥郁地臥在人肩頭。
月棲意坐在淺金色沙灘上。
梁嘯川從車上捎了根領帶,給他把眼睛蒙起來。
蒙完了卻沒鬆開手,出神地望著那兩瓣花一樣緋紅水潤的薄唇。
月棲意偏了偏頭,半天沒聽見梁嘯川開口,不解道:「要放煙花嗎?」
「……」梁嘯川梗著脖子粗聲道,「猜對一半。」
月棲意正有點納悶,忽然間領帶被扯落,落星如雨的華光一瞬間盈滿視野。
的確是煙花,他也猜到是煙花。
但真正看到一排十寸超大火箭筒同時點燃綻放,漫天漫地都是光點時,仍然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梁嘯川解了外套披到月棲意肩上,攏住他的手捂著。
見他看得專注,才鬆了口氣。
比這場面更震撼幾十倍幾百倍的煙花月棲意都見過。
每年生日,他姑姑要放滿全城都使得。
但今夜時間倉促,梁嘯川只能做到這樣。
幸而月棲意是最懂得欣賞美的,哪怕是一根仙女棒,他也一樣懷著愛意,專注地看它燃盡。
煙花落盡時,月棲意以為結束了。
但梁嘯川摁住他肩膀,手指提起,打了個響亮的呼哨。
一陣活潑凌亂的腳步聲響起,月棲意視線盡頭出現了一隻小狗——和適才的小狼有七八分像——破開夜色,飛速朝他奔來。
那隻藍灣犬幼崽貼著地衝到他跟前,熱情地「呼哧呼哧」吐舌頭。
月棲意怔了下,將它抱起來,問梁嘯川:「……送我嗎?」
「本來就是你的,」梁嘯川糾正道,「喜歡小狗的話就養著它吧。」
月棲意以前也撿到過很多小狗,基本都送去救助單位等著找領養。
小動物們的世界很簡單,由其他的好心人領養,也可以擁有安逸快樂的一生。
在親密關係面前,他的態度總是抗拒的。
而今夜那隻狼幼崽的眼神完全不同於這些小動物。
那種依戀令他一時間忘記了自己一貫的態度。
過後回想,在帶它去醫院的路上,他就會放棄帶它回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