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月棲意道:「他走了。」
她愕然回頭,只瞧見個有點灰溜溜的背影。
許妍澄適時插科打諢道:「這老東西就是只紙老虎。」
她點了點月棲意的髮髻道:「小貓發發威就能把他嚇跑。」
月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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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拍前催場打鐘有三次。
剩三十分鐘時,月棲意造型齊備,再度梳理本場劇情。
剩十五分鐘時,月棲意將角色兵器——一支白玉笛在手中轉來轉去,預演武術指導所教授的動作。
剩五分鐘時,月棲意便要開始平穩過渡,全身心進入角色狀態之中。
天光如水,映上月棲意修長柔軟的頸項與鎖骨。
髮絲里放置海綿球,開拍的一瞬間擠壓出水線,作出細汗淌下的效果。
道具血漿色澤逼真,染透纏繞月棲意上臂的布帛。
這樣遍體鱗傷的慘白非但不曾減損半分他的容色,反倒襯得他如同月覆清霜——小心翼翼掬起在掌心,又瞬息之間融成濕涼的水。
特寫鏡頭近到只留眉眼到下唇,攝影師勉強穩住心神盯緊,不會如同剛進組那時一般,時時走神,挨導演罵。
現場收音,ACTION的一瞬間,月棲意輕輕喘了一聲。
這是劇情需要,也是重傷的合理反應。
這一聲過後,是何奕霖的一句台詞,而後二人你來我往對話。
華松雲飾演何奕霖心腹,站位在他身邊,當下自然是另一位新演員。
月棲意的聲線清潤,活水潺潺淌過薄暮時的海岸一般。
他念台詞,清晰只是最基本的,停頓與輕重音才是最能體現他台詞功底之處——把握好個中尺度,能夠每句話的情緒都精準,且極富感染力。
將他的台詞截出來,而後黑掉畫面只聽聲音,都是無上享受。
何奕霖劍指月棲意,道:「姜教主,你重傷如此,早不是殷某一合之敵,不若早早認輸為妙。」
姜月容,也即月棲意,手中一支白玉笛,輕聲道:「你大可一試。」
何奕霖忽而好整以暇道:「姜教主乃武林第一美人,殷某不忍見白玉染血光。」
「不如姜教主同在下打個賭。」
「若五招之內,在下能剝了教主外衫,便算殷某勝,教主須將扶風令雙手奉上。」
話語微妙一停,而後語氣十足曖昧:「連同教主你……也歸殷某所有。」
月棲意身側同門怒道:「你算哪根蔥……」
月棲意長笛一抬示意他噤聲,答允道:「好。」
何奕霖的角色——殷遠鳴,甚至不提自己若敗了又當如何,尤其他見月棲意也不提,便更以為勝券在握。
如此美人,既可勝之,又可辱之,令他興奮得熱血沸騰。
他雙指掠劍,起手氣勢磅礴,直刺月棲意肩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