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棲意不明白。
他不公布結婚對象是梁嘯川,正是因為梁嘯川是他很親近的人,為什麼周存征的語氣反而覺得是他看不上樑嘯川?
於是他也這樣問了,周存征的臉綠了綠。
梁嘯川瞬間便揚起唇角,抬手攬過月棲意的肩膀,道:「聽見了吧,我老婆說我們倆才是世界上最最最親近的人。」
月棲意:「……」
剛剛他是這樣說的嗎?
【餵我們都長耳朵了呢。】
【是我的錯覺嗎老婆說話的語調怎麼怪怪的。】
【有點懵懵的特別萌】
【老婆本來就是怪怪小朋友,看他採訪就知道,格外溫柔又格外心軟,但腦內有自己的一套規則,思路偶爾異於常人,有點像外星來的,特別美好特別珍貴嗚嗚嗚。】
【那個,周存征和老婆後面說的我怎麼沒懂,什麼男人的錯啊???】
「那個……」
副導演不想摻和進來,可他職責所在,要推進節目流程,只得謹小慎微地、弱弱地打斷道:「鄉親們的宴都擺得差不多了,咱們要不、要不要繼續啊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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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紅篝火跳躍不息,寨內公所裝點松針,寓意康寧長壽。
洱雲寨擺了「八大碗」來迎客,白肉、紅肉、酥肉、千張肉、滷肉、豬頭肉、粉蒸肉、鹹鴨蛋為葷,涼拌樹花、菌子、豆類、木耳、粉絲、五花菜為素[注],里里外外煙火繚繞,不含一絲都市預製菜的冰冷味道。
月棲意搛了一口羊乳餅,是切了丁和蠶豆米一起炒的,還撒了椒鹽,他慢吞吞地咀嚼著,偏頭看當地人圍在一起跳舞。
身側窸窸窣窣響,月棲意又轉了轉視線,見負責做「三道茶」的女孩正在抖烤熱的小砂罐,要抖滿一百下才成百抖茶。
月棲意眼睫緩緩眨動,覺得這小罐子晃得他有點暈,眼前景物也有點重影。
他又搛羊乳餅,這乳餅鹹鹹甜甜還有點辣,味道更豐富,隨著他一筷子又一筷子,這一小碟子眼看只剩一點。
「三道茶」一苦二甜三回味,第一道苦茶送到他跟前,月棲意嘗了嘗,並不很苦,反而有焦香,很解膩。
月聞江見他喜歡羊乳餅,便舀了一匙玫瑰醬放他碗裡,道:「哥哥,你是不是喜歡這個?放一塊兒你嘗嘗愛不愛吃。」
月棲意盯著那點玫瑰醬,反應三秒後想起來——他方才去找周存征之前要買鮮花餅來著,可後頭一連串事件撞車,他便錯過了。
明天再買吧。
第二道茶是堅果和紅糖,的確很甜,這甜令月棲意後知後覺地感受到那道羊乳餅的辣味。
並不像辣椒或是其他香辛料,反而醇厚綿長,連喉嚨都產生細微的灼熱感。
這味道熟悉又陌生,他又嘗了一口,終於在女孩子遞來第三道回味茶時問出口:「這個乳餅……」
組織語言仿佛都有些費力:「好像有點辣,是放了辣椒嗎?」
女孩子笑道:「不是啊,寨子晚上濕氣重,客人在外頭吃席的話我們會在菜里加些包穀酒驅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