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成人禮當日拿下第三座影帝獎盃、感言說到「感謝我的家人和朋友」時的照片;
……
二十三歲,與梁嘯川辦理婚姻登記當日的合照。
第一次拿小紅花、第一次拿三好小朋友、第一次兒童節表演、第一次考一百分、第一次升旗儀式發言、第一次拍微電影、第一次殺青、第一次在路上被觀眾認出……
梁嘯川第一次參加他的生日宴、第一次帶他去見自己的母親、第一次送他去幼兒園、第一天與他做同桌、第一次去劇組探他的班、第一次與他跳華爾茲……
除去這些大大小小的照片,還有月棲意用完的筆記本、用過的鋼筆、收過的榮譽證書、觀賞過的音樂會歌劇話劇電影的票根、在各國各地海灘拾到的貝殼、出席不同宴會佩戴的耳釘耳墜腕錶戒指項鍊、重大人生節點穿過的衣服……
還有梁嘯川送他的所有花束,每一束都取出一朵,壓成標本。
所有這些照片、有用無用的物品,月棲意在永定南街一號院都見過,甚至那裡的數量比這裡多得多。
可那裡那樣大,所有東西都分散開來,而這只是一間休息室,整個空間含月棲意的密度極高。
除去那張床,幾乎沒有可落腳的地方。
這是一間名為「月棲意」的博物館。
這是一處塞滿月棲意信息素的巢穴。
第48章 吐氣如蘭
月棲意視線落在那件白襯衫上,紋理細膩,面料挺括,左胸處是殷紅玫瑰刺繡,是他登記那天所穿。
現在掛起來,被特種防彈玻璃櫃周全保護。
他忽然想起,自從與梁嘯川一同住進永定南街後,一直都是梁嘯川聲稱孤枕難眠所以日日夜夜跑到主臥來,自己從未去過梁嘯川的次臥,而梁嘯川一直是自己打掃房間,從不假手於傭人,因此傭人也不曾見過其中景象……
他輕聲道:「梁嘯川,家裡你的臥室……也是這樣嗎?」
「差不多吧,」梁嘯川道,「你走了我就不怎麼回家,東西能搬就搬這兒來,照片這些能複製,就沒搬,重印了一份。」
月棲意聞言睫羽一顫,手指一松,手機「咚」一聲砸落。
駕駛座上老廖立即關切道:「怎麼了這是?」
梁嘯川也急道:「意意?沒出事吧,手機怎麼砸了?」
半晌後,月棲意才俯身拾起,道:「沒事……手機沒拿穩。」
他尚處於魂不附體的狀態,拾起手機後不再看屏幕,視線落在前方座椅靠背上,纖長眼睫良久才眨一下。
梁嘯川壓抑著焦急,低聲道:「……意意,我是不是嚇著你了?」
月棲意喃喃道:「不是,機場快到了,不然先掛掉吧。」
梁嘯川制止道:「等等!」
月棲意只要表現出半分疏遠他的趨勢,他便自亂陣腳,迅速道:「別不理我,行不行?你這一走就夠要我命的了,你不讓我去找你,總得給我點兒念想吧,你不說話也別掛,我就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