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睜眼,梁嘯川擰開手邊保溫杯給他餵水。
月棲意慢慢喝著,眼睛一直望著梁嘯川,軟乎乎、濕潤潤的。
——小貓有個小願望。
梁嘯川:「……」
他矮身湊近月棲意,以口型道:「要什麼?」
月棲意也用口型道:「我想吃冰淇淋。」
剛退燒、大半夜的,還吃冰激凌?
梁嘯川馬上要態度嚴肅道「吃了肚子疼怎麼辦」,然而月棲意繼而道:「我就嘗嘗味道,突然好想吃芒果味的,想得睡不著。」
梁嘯川:「……」
凌晨三點,出門給老婆買冰激凌,芒果味的。
梁嘯川蹲在床前,舀起一小塊冰淇淋給月棲意餵進嘴裡。
冰涼涼奶香濃郁,但月棲意也的確不敢多吃,只嘗了一小口,便不舍地指揮梁嘯川放回病房內小冰箱裡,然後等著梁嘯川轉回來給自己餵水。
溫水才剛入口,月棲意眨眼的工夫,梁嘯川便傾身貼近,吮住了他唇角。
月棲意無法掙扎,甚至呼吸都不敢太放肆——月聞江在咫尺之遙,他聲響稍一明顯必定會驚動月聞江。
月聞江一旦見到梁嘯川大晚上壓在他床邊親他,能把醫院拆了。
月棲意口中還殘留著冰淇淋的甜味,梁嘯川見他跟執行秘密任務一般謹慎,益發要使壞,扣著他後腦勺牢牢封住他的唇,吻得又深又重,不僅將冰淇淋的甜味全數搶走,還要繼續掠奪小貓嘴巴里原有的甜味。
月棲意才退燒,呼吸本就不易,這一吻令他頭暈目眩,唇舌酸得動彈不得,身體軟得坐都坐不住,恐怕再多親一會兒他真會暈過去。
梁嘯川見他悶得流眼淚,這才肯鬆口,退出來咬他的唇珠。
月棲意想撓他,卻連抬手臂的氣力都使不出來,躺在枕上淚水漣漣氣息凌亂,一副任人施為的荏弱模樣。
梁嘯川咬了一會兒,又湊上來親他眼睛舔他眼淚。
如若眼睫毛可以撓人踹人,月棲意早就出擊了。
可小貓不僅無力出擊,還因為深吻耗盡能量而頭腦昏沉,梁嘯川還沒親夠舔夠他的眼睛,月棲意已合攏眼帘,呼吸漸緩,墜入夢鄉。
梁嘯川一瞬不瞬注視他良久,才最後咬了下他臉頰,撥了撥他額前碎發,坐回床邊繼續給他捂著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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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機後,時間便如同被按下倍速,由秋至春,放在延時攝影畫面中便是金桂丹桂開了又謝、法桐樹金黃又翠綠,是一場一場通告單雪片般飛起,是一句一句「Action」「NG」「Cut」「保一條」「收工」。
絢爛的新年焰火盛放在外灘,響亮的新春爆竹驚醒冰封的護城河[注],轉眼是開春,又轉眼是清明。
春菜吃的便是這一口正值時令的鮮美,因此相比其他三季,春季時月棲意食慾稍稍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