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後,嚴開丞抬頭:「爸。」
「有好些嗎?」嚴斯年坐在他對面。
嚴開丞點頭:「嗯,我打算後天出院。」
嚴斯年建議:「再修養一段時間吧。」
「沒必要。」
「你媽媽很擔心你。」嚴斯年說。
「我知道。」嚴開丞回應。
「……」
「開丞……嚴斯年微微蹙眉,不知道怎麼開口。
一開始,因為想讓妻子寬心和放心,嚴斯年會下意識偏袒Frank,後來因為工作太忙,嚴開丞又一直很讓人放心,所以全家的重心一直在Frank身上,而且嚴開丞也從沒有表現過被冷落的跡象。
似乎從很小開始,他的小兒子就不再索取,當嚴斯年發現這一跡象想要彌補時,嚴開丞就用一句「我自己可以」擋回了他的好意。
不是賭氣,沒有抱怨,而是嚴開丞真的可以,他早就學會了在人聲鼎沸的孤寂中從容自若。
嚴斯年驀地想起一件小事,是嚴開丞小時候的一件事。
那時,嚴開丞剛上小學一年級,學校要開新生見面會,家長可以選擇性陪同,知道媽媽要照顧哥哥,爸爸又很忙,嚴開丞表示不用陪同。
七歲的孩子,整日嚴肅著一張小臉,好像這樣能讓自己看起來很靠譜一樣。
黑髮黑瞳的孩子在西式建築的學校里格格不入,受到排擠是意料之中的,孩子們是天真的,就連惡意都是那麼純粹。
因為不一樣,所以不認同。
當沈況帶著沈佑嘉在馬路上肆意馳騁時,看到了街區拐角的一幕。
嚴開丞的書包被人丟在路上,他正在跟一個高他一頭的棕發洋小孩兒撕扯,周圍還有其他洋小孩兒的吶喊助威聲。
當嚴開丞被撲到在地時,一個幼小的身影突然竄出來,一口咬在壓著棕發小孩兒的肩膀上。
棕發小孩兒嚎叫一聲,將不到自己身高一半的沈佑嘉甩出去,嚴開丞呼吸一滯,飛快起身,在沈佑嘉要跌落之際,將他護在懷裡。
棕發小孩兒頤指氣使地站起來,示意自己的小同夥一起上。
沈況看著這場鬧劇,然後悄無聲息地靠近,一腳踹在棕發小孩的屁股上,「你個熊娃娃,我去你的!」
棕發小孩摔了個狗吃屎,他驚訝地回身,看到了人高馬大的沈況。
沈況一手一個地拎起嚴開丞和沈佑嘉,然後活動著手腕,頗有流氓架勢地問對方:「熊娃娃,你要跟叔叔單挑嗎?」
棕發小孩飛快地爬起來,帶著同夥尖叫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