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開丞思索片刻,回答:「有一次。」
「你的褲子也掉啦?」
「不是。」嚴開丞看向車窗外:「那次是家長會,我爸和我媽忘了來,然後班裡的其他同學……笑話唄。」
那個黑髮黑眸的華人孩子,果然什麼都和他們不一樣,連父母都不來。
沈佑嘉也經歷過這種偏見,他有些替嚴開丞抱不平地哼了聲,可他看向嚴開丞,嚴開丞還是波瀾不驚的樣子——有點酷誒,沈佑嘉心想。
其實嚴開丞幫沈佑嘉處理的麻煩事遠不止這一樁。
在家裡,嚴開丞會幫沈佑嘉打掃被他自己弄亂的客廳,會在沈佑嘉被孟阿姨訓的時候主動背鍋,也會在別人嫌棄沈佑嘉做的藍色布朗尼時,勉為其難地把布朗尼吃掉。
那次由口紅組成的多米諾骨牌測試後,毀了孟霞芬一大半的口紅,不出意外的,沈佑嘉照例被懲罰做家務。
「我不明白。」八歲的沈佑嘉單手叉腰,一手拿著抹布,不樂意道:「口紅和蠟筆有什麼區別?為什麼我玩蠟筆可以,玩口紅就不行?」
十一歲的嚴開丞嫻熟地掃著地,用小大人的語氣道:「如果有人用你的光輪2000掃地,你會願意嗎?」
「那不行。」沈佑嘉騎在沙發上,兩隻小短腿不停地晃蕩,一本正經道:「而且光輪2000硬邦邦的,不能用來掃地。」
嚴開丞:「那我偏要用呢?」
「那你就是壞哥哥。」沈佑嘉扮了個鬼臉:「我就會生氣。」
「對啊,所以你把口紅搞壞了,孟姨當然會生氣。」嚴開丞理所應當地說。
沈佑嘉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起來。
客廳打掃完畢後,孟霞芬也準備好了晚飯,她叫來沈佑嘉,準備對沈佑嘉進行思想教育,孟霞芬嚴肅道:「……
還沒等她開口,沈佑嘉就撲上去抱住孟霞芬的腿,軟軟糯糯道:「媽媽,我錯了。」
孟霞芬愣了愣,她沒想到沈佑嘉會主動承認錯誤,於是問:「你錯哪兒了?」
「光輪2000是我重要的東西,如果被搞壞了,我會很生氣,口紅是你重要的東西,被我搞壞了,你也會很生氣。」沈佑嘉有模有樣地說:「我不該弄壞你重要的東西,媽媽,我不會有下次了。」
孟霞芬摸了摸沈佑嘉的腦袋,她了解自己兒子,從小就自由自在的環境讓沈佑嘉養成了一定的自我心理,換句話說,沈佑嘉的同理心有些遲鈍,她問:「你今天怎麼這麼聽話?」
沈佑嘉哼了聲:「都是哥哥說要用我的光輪2000掃地,我就假裝生氣了。」
孟霞芬撲哧笑出聲來,她看向嚴開丞的房間,尋思著開丞一直住家裡也挺好的,看來小孩兒還是得小孩兒來帶。
「開丞,吃飯了。」孟霞芬溫聲喊道。
「好的,孟姨。」
沈佑嘉撒開腳丫子跑開:「我去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