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把窗戶關上,又從後視鏡瞟他一眼:「吐車上兩百。」
邊崇韋沒空再跟他貧,最後斥資五元人名幣,叫他把車台那包抽紙扔過來。
他拿到抽紙,抽了幾張出來,先把自己食指上的唾液擦乾淨,再把敬長欽唇周的血絲一點點抹掉,然後撥開敬長欽的下唇,不讓他咬著。
「我們就快到醫院了,你忍忍呢,把自己咬成這樣不痛啊?唉,真是。」
「不去……醫院……」
敬長欽神志不清地喘著氣,在無力的哼哼唧唧中努力說出這麼個訴求,但邊崇韋仍是沒聽清。
邊崇韋俯身把耳朵對著他,柔聲道:「你再說說,我剛沒聽見。」
敬長欽火熱的氣息撲到他耳邊,哼哼的聲音忽然間被放大了無數倍,聽得他也突然渾身燥熱,沒等他真的心猿意馬之時,他聽清敬長欽說什麼了。
敬長欽語氣又柔又弱,要不是看敬長欽是生病了,他都覺得敬長欽是在求他,敬長欽一直斷斷續續說,不去醫院。
他道:「你這燒不去醫院根本不行!」
敬長欽扯扯他衣角,又跟小聲求他似的:「不去……別去……」
「……」
「好好好,不去不去。」
邊崇韋摸摸他的頭,扛不住他這麼示弱,忙讓司機把車頭掉回酒店,然後自己趕緊點外賣點了一堆退燒藥。
第46章
這世界上最沉的人有兩種,一種是身體器官停止工作的死人,一種是腦海意識錯亂渾濁的活人。
前者還能安安靜靜被抬走,後者得費上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拉得動。
邊崇韋把敬長欽抱回酒店的時候,腦門背後全是汗。一方面是累的,敬長欽怎麼說也是個男人。另一方面是熱的,敬長欽身上真的太燙了,連帶著他抱人的懷裡都變得炙熱滾燙。
他一路都讓敬長欽別咬嘴唇,但稍微不留神,敬長欽就會變回原樣,他又氣又急,一把人放下就火速去取藥。
他提著藥回來,就見一件西裝外套和兩隻皮鞋被隨意丟在地上,而敬長欽,正側躺在沙發上不斷顫動,眼鏡被扔到了沙發另一邊。
敬長欽身體像被掏空了一樣難受,很熱,很渴,此刻水就和氧氣一樣重要,得不到冰涼清快的滋潤,他就快被這瘋狂噴吐火焰的身子給活活燒死了!呼吸越來越急促,渾身每個細胞都叫囂著想要想要想要……
身體的信號迫使他發出聲音,剛開始他還能判斷自己有沒有在叫,但現在,他就連這所剩無幾的清明也被火燒盡了。
他無意識地哼著,手不受控制地往下,搭在了西褲的皮帶上,他想解開,卻怎麼也不得章法,急得快哭了,委屈地哼哼。
忽然,一抹清涼點住了他的下巴。
邊崇韋單膝跪在沙發邊上,摁住敬長欽的下巴,單手拆開了棉簽。
他皺著眉,紅著臉,用棉簽把敬長欽唇上的血絲抹去,然後從一堆退燒藥里翻出藥膏,拿出新的棉簽點了點藥膏,塗在受傷的唇上,整個動作謹慎又小心。
其實他聽敬長欽這麼哼叫,早就聽得心飄飄,有些想入非非了。
他是強行讓自己思緒不要飄到奇怪的地方,所以就連敬長欽現在的樣子,他就算特別想看,也不敢多看,總感覺,會犯直男的禁忌。
「唇藥上好了,現在吃藥吧,不吃藥就去醫院啊,不能醫院不去,藥也不吃,其實剛不應該聽你的,等你緩一緩了,我們還是得去醫院看看。」
他摁著下巴的指尖,已被敬長欽的體溫燙熱。
敬長欽動了動臉,想要新的涼爽來緩解體內的躁動。
他的雙手從西褲皮帶處移開,慢慢向上,抓住了邊崇韋的手腕。
他把那隻手拉到懷裡,把臉放到手的掌心上,閉眼蹭了蹭,冰冰涼涼的觸感從相貼的肌膚傳來,舒服地令他毛孔顫慄,忍不住嘆出一口氣。
「哈啊……」
邊崇韋也嘆出一口氣。
憋的。
從敬長欽抓住他手腕開始,他就下意識摒住呼吸,直到憋氣憋到不得不呼吸時,才哈啊一下緩了過來。
他再也受不了了。
他儘量忽略自己震天響的心跳聲,垂眼瞄了瞄敬長欽現在的模樣。
敬長欽臉色依舊蒼白,但雙頰淺粉,生理淚水浸濕了他的長睫,變成一簇一簇的,時不時還會抖呀抖。
他一直不安分地在沙發上動來動去,西褲被蹭到了小腿上方,露出纖瘦白皙的腳踝,身上的襯衫變得皺巴巴,最上面的兩顆紐扣開了,能直接看見線條流暢的鎖骨。
他抱著邊崇韋的手,把臉貼在上面,貼得太緊,連嘴唇也一同貼了上去,看起來是在親親。
「草……」
邊崇韋掌心被親到的一瞬間,身體裡的力氣像是突然被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