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好話到他的嘴裡都會變味兒,敬雲安睨著對面人,本想罵兩句,但話到嘴邊卻又變了,「當然了,畢竟長夜漫漫,總得有人陪著干點什麼,才好打發時間吶。」
「嘁,」聽他這麼說,閻弗生反而不信了,「就你那一畝三分地兒,你捨得讓別人踏進去?」
「怎麼不捨得,今天不就放你進去了。」
「那可不一樣。」
敬雲安不以為然,「有什麼不一樣?沒有,甚至給我提建議讓我改那堵牆的人,都不止你一個。」
「OK,」閻弗生並不信他所說,「隨你怎麼說。」
「畢竟說的是實話。」
閻弗生不屑地笑了下,「既然這麼說,我倒是挺好奇,你都是欠了那些個人什麼樣的情,才會放人上去的呢,畢竟有人說過,他的私人空間很小,裝不下太多廢物。」
「臨時擱一擱而已,很快就清空了,能占多大地方。」敬雲安輕笑。
聞此,閻弗生沒再說話,只是目光透過微眯的睫羽,直直地盯在對面人的臉上。
這條油光水滑的美人鮫,總有一天,他一定給他扒皮下鍋狠狠燉了。
「為什麼還租房呢,憑你的能力,應該可以給自己整個盤絲洞吧。」閻弗生轉了個話頭。
「呵,盤絲洞,」敬雲安笑起來,「那還真不一定。」
「即便不能在市中心,這邊,」閻弗生示意外頭,「就像你現在住的地方,應該不成問題吧。看你這K大教授的人間假面具,一時半會兒並不想撕破的樣子,有個固定的屬於自己的窩不是更方便嗎?」
敬雲安朝九亭詩韻方向瞥了一眼,「不是沒想過。」
「既然不是缺錢,又生過念頭,那就是地界沒看上咯?」
「或許吧。」敬雲安慢吞吞地挑著螺。
聽他這似是而非的口氣,閻弗生眉頭一皺,「難不成,敬教授心裡也有那些個的俗念頭?」
「那些個俗念頭?」敬雲安抬眸看向他。
閻弗生一臉的興味索然,甚至有種說出口都是在貶低自己的不情願,「找個伴兒,領個證兒,昏個頭blablabla......」
聞聲,敬雲安輕笑了下,「我想這是大多數人的夙願吧。」
「呵,」閻弗生冷嗤一聲,「所以也是你的咯。」
以為會得到肯定答覆,沒想到敬雲安搖了搖頭,「不是。」
聽到這話,閻弗生面上的乏味立時褪去了大半,他從椅背上起來,稍微坐直了腰身,「怎麼說?」
「沒什麼說法,」敬雲安聲音淡淡的,「只是感覺不適合我。」
「不適合?」閻弗生想再深挖一點。
然而敬雲安並沒有遂他的願,「嗯哼。」
「有故事。」閻弗生眯了眯眼。
「呵,」敬雲安敷衍地揚了下嘴角,「還真沒什麼故事。」
閻弗生自然不信他這話,但也不急著刨根問底,反正以後日子還長著。
「就說咱倆是女媧她老人家一手捏出來的對娃,嚴絲合縫,天造地設。」
「大教授,說吧,多少聘禮才能把你娶回家?」
「娶」這個字從閻弗生的嘴裡說出來特別奇怪,倒不是主動與被動的差別,而是......這個字就和他不搭,甚至不止這個字,還有那個「嫁」——凡是跟姻緣有關的,都和他不搭。
敬雲安抬眸看向對面,本想譏諷他幾句,但看到他的臉,突然感覺沒什麼必要了。
畢竟,他的眉梢眼角間,清晰地掛著那四個大字——孤獨終老。
「那不得一座金山。」敬雲安難得跟他不含戲弄與嘲諷地開了個玩笑。
「哇哦,」聞此,閻弗生眉峰一揚,露出了一副任重道遠的表情,「看來我還得再任勞任怨地給Scott當幾年牛馬。」
敬雲安將剔出的螺肉放進嘴裡,語氣不以為然,「你還缺金山啊,那東西應該入不了你的眼吧。」
「您這話說的,金山誰不缺,我最缺了,」閻弗生朝他傾身,「話說,我在你眼裡到底多風華濁世,天之驕子啊,還能將金山都不放在眼裡。」
「畢竟我只在你的眼睛裡看到一樣東西。」
等不到下文,閻弗生忍不住咋舌,「嘖,話別說一半吊人胃口啊。」
「想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