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閻弗生並沒有表現出多麼神氣抑或得意,相反,甚至有幾分避諱。
「哼,外頭那些個屁酒吧,好點的入場費貴的要死,那時候不是沒那麼多錢嗎,要是有錢,早就左擁右抱了。」
聽到這話,敬雲安不著痕跡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打趣道:「看來你那個『伯樂』確實慧眼識珠,帶你出國,還將你培養成了大設計師,雖然人不太像個樣子,但好歹也是有名有姓有頭有臉的。」
「噼啪」,乾柴被灼燒斷裂發出了一聲輕響,閻弗生的沉默在靜謐的山頂,顯得有些怪異。
「那是小爺我本身才華橫溢,沒辦法,老天不允我埋沒。」故作的灑脫,也很怪異。
敬雲安只好也如往常那樣,一笑而過。
兩個人分吃完一隻烤雞,正好果腹而不撐膩。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星子在墨到發藍的天幕上愈發明顯。
「怎麼著,您打算什麼時候出發,送我回香瑭市坐灰機?」
閻弗生露出兩排白牙,不甚正經地嬉笑著,「這都幾點了,開車路上多危險,來都來了,我這窩都搭好了,就明早上一起瞧個日出再回去多好啊。」
「喲,您不喜歡日落,倒是喜歡日出?」敬雲安陰陽怪氣地說。
「喜歡,這次是真喜歡。」
一聽就不著調,敬雲安朝他翻了個白眼,倒也沒再提回去的事兒。
這個時間已經沒有合適的火車了,即便去香瑭市坐飛機,也得等到明早上。沒辦法,只能既來之則安之。
瞅過腕錶後,敬雲安重新回到那塊大岩石上坐下,看著天邊的星星進入了一种放空狀態。
只是沒過多會兒,就被蚊子給騷擾得實在受不了了。
他剛打算轉頭吐槽,就看到帳篷四下,已經被某人點燃的蚊香給包圍了。難怪蚊子突然都跑他這裡來了,感情是被趕過來的。
篝火還沒熄滅,他沒聞到那個味兒,可蚊子敏感的很,瞬間都躥到了他這頭,將他當成了活靶子。
敬雲安趕緊從石頭上跳下來,罵罵咧咧地走到了帳篷前,一腳踢開某人故意露在外面的腿,鑽了進去。
山頂的溫度不算高,但許是因為其他山海拔高氣溫低,顯得此處氣溫高,而且周圍有許多農戶牲畜,所以聚了不少蚊子。加上他們今晚又是燒火又是烤雞,熱源大,自然吸引了不少過來。
只是進到帳篷里後,敬雲安開始有點懷疑,這狗東西八成是故意招來那麼多蚊子,為的就是逼他進帳篷裡頭。
不知道第多少次甩開他不老實的手後,敬雲安更加確定了。
「這底下我鋪得很軟,你穿著外套不熱嗎,脫了吧。」
一看他張嘴就知道沒憋什麼好屁,敬雲安白了他一眼,「滾。」
「嘖,我又不是沒看過。」
閻弗生手不老實地往上面摸,並用力捏了一把。
「啪!」手背瞬間通紅。
閻弗生吃痛的輕皺了下眉,但仍舊滿臉色溜溜的壞笑,「這麼好看的胸,練了不就是給人看的,那么小氣幹什麼。」
「我鍛鍊是為了健康,你想看去找別人,街上有一堆人排著隊想給你看。」
「那些沒滋沒味的,我才不看呢。」
懶得想什麼叫有滋有味,敬雲安直接閉上眼睛,不理他了。
帳篷的頂燈微微昏黃,偶爾被風吹動,盪著一圈圈光暈,將狹小的空間照得溫馨而愜意。
閻弗生沒再胡亂動作,只靜靜地看著敬雲安薄薄的眼皮,和濃密纖長的睫毛。
明明發色和眉色都挺淡,可偏偏睫毛一片烏黑,被燈光照過後,在光滑的臉頰上投下一團扇形的陰影。在額角髮絲不經意滑下的時候,輕輕顫抖,讓人忍不住想要觸摸。
雙唇落在眼皮上的觸感很明顯,敬雲安下意識抖了起來。
然後在對方緩緩退回去後,睜開了眼睛。
一瞬間的朦朧後,他看到了對方淡而無波的臉。
敬雲安無法不承認,閻弗生的臉是他這半輩子遇到的所有人里,最好看的。五官的每一個部分,無論是單獨看,還是組合在一起看,都是那麼的精緻。
這樣的臉總是會因為過於精緻而淪於刻板,淪於膚淺,淪於虛幻的假。
可他卻一顰一笑都充滿魅力,壞的,賤的,狂妄的,輕浮的,不馴的,灑脫的,亢奮的,惱怒的,飽含情/欲的......
濃墨重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