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在短暫的忙音後被接通,來自大洋彼岸的酒吧背景音率先傳來,Derek顯然還沒有結束夜生活,正在淺飲慢酌的好不自在。
「Hello,這個點給我打電話不太常見,怎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我只是有些事想諮詢你。」
敬雲安將自己想要帶閻弗生去西疆的想法,告訴了Derek。
那邊的人聽過後,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然後說:「不是不可以,雖然地點、溫差、飲食,甚至現有已經規律化的生活節奏等等外部環境的變化,可能會帶來不小的麻煩,但也有可能會起到意想不到的療愈效果,是可以嘗試的。」
「只是你說不想開房車,那你要怎麼去?」
「騎摩托,邊三輪的那種,可以讓他坐在旁邊,比較安全。」敬雲安說。
「哇哦,聽上去很酷,」Derek忍不住感嘆,「但是,且不說路途中會遇到什麼樣的狀況和困難,光是要帶的行李,尤其是他需要帶的那些東西,一輛摩托怎麼能裝得下?」
「那些我自會想辦法,只要你說他能去就行。」
「可以是可以,但出發之前一定要做好準備,各方面的準備。這樣吧,我明天抽時間,幫你做份搭配相應訓練的新療愈計劃,你按照著給Pherson做,出發之前一定要確保做足了訓練。」
「好,多謝。」
「不只是Pherson,還有你啊,你更得做好準備,否則萬一真的有意外情況發生,你應付不來就麻煩了。畢竟在人生地不熟的野外,相對於Pherson可能會帶來的麻煩,大自然的力量更叫人畏懼。」
Derek喋喋不休的嘮叨,讓敬雲安的心裡漫過了一股暖流,他輕抿了下嘴角,「知道了,多謝。」
掛斷了電話後,敬雲安看著遠處高低起伏,反射著陽光的幢幢玻璃大樓,徐徐地吐出了一口煙。
過了片刻後,他再次拿起手機,撥了那個存在通訊簿里許久,但始終不曾撥出去過的電話。
嘟聲的忙音比剛才響得要稍微長了一些,然而敬雲安並未感到不耐煩,在又一口青白的煙霧從唇齒間漫出時,對面傳來了被接通的咔噠聲。
「餵。」
「喂,秦先生,你好,我是敬雲安。」
對面稍微靜默了兩秒,隨即發出了一聲輕笑,「比我想像的要早一點。」
敬雲安揚了下嘴角,「世事變化無常。」
「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還以為會失望呢。」
「多謝秦先生賞識。」
「說吧,你想要什麼條件?」
在權商場合走慣了的人,說話都不自覺地帶著一股直來直去的爽快與談判的冷酷。
「您都還沒聽我說要去哪裡。」
「說來聽聽。」
敬雲安吸了口指間的香菸,「總公司的私募股權投資部。」
對面默了小會兒,「胃口很大。」
「嗯,大概是三米講台站久了,人就比較貪。」敬雲安並沒有打算掩飾自己的欲望。
「呵,好。」
「那我就說說我的條件……」
掛斷了和秦先生的電話後,敬雲安摁滅了指間的香菸,揉著脖子仰頭長舒了口氣,然後看著天際的淡藍色,微微露出了一抹笑。
在身上的煙味都差不多散去後,他轉身離開了露台。
走去餐廳簡單吃了點東西後,敬雲安重新走到病房,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了眼不遠處難得在床上睡得十分沉穩的閻弗生,然後重新撿起了那本先前讀了一半的日記。
「20XX年11月14日,這片無人的荒原,美麗的讓人心醉,走在這沙土與天地之間,我感覺自己心口泛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孤獨。這種孤獨很美妙,讓人總忍不住想要大哭,所以我在這閉塞的廣闊里,痛哭了一場。
「自閻先生走後,我再也沒哭過,突然發現有時候哭也會讓人開心。但我還是決定,從此以後都不要哭了,再也不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