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下意識地望去。
太陽已經陷落了一半,光輝也逐漸收斂,但這臨了的溫柔卻讓人更加沉醉。
怪不得古人總是說夕陽無限好,總是近黃昏。
「我不明白。」楚言輕喃。
周慎辭:「什麼?」
楚言明眸轉動,澄澈的眼底映出周慎辭的模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送的禮物也好,連接整晚的通話也罷,我都不懂。」
她慢慢地說著,言語中是化不開的困惑,就像她心裡解不開的疙瘩。
「好馬不吃回頭草,不是嗎?」
又是一陣風兒吹過,草原上無遮無擋,稍稍吹亂了周慎辭向後梳的烏髮,細碎的劉海落在額前,中和了一點漠然的氣質。
他牽動嘴角,一字一頓道:「我不是好馬,你也不是草。」
那個瞬間,風牽動了衣角,也拂過了楚言的心田。
她動了動唇,卻發不出聲。
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詞語去形容那一刻的感覺,像是指尖觸摸到了雨後的彩虹,又像是驚鴻一瞥之間捕捉到了划過的流星。
這時,團長的喊聲打破了沉默。
「車子開過來了!我們回去吧!」
楚言如夢初醒。
她錯開視線,道:「車來了。」
周慎辭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回京的路上,楚言一直在細細琢磨周慎辭那句話的意思。
那語境、那神情、甚至連折射在他臉上的光都在催促著她的遐想。
可回到現實,他們仍舊是兩個世界的人。
楚言很早就明白,無論她多麼努力,終究是追不上周慎辭的腳步。
她終其一生渴求的東西,周慎辭不付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
物質也好,精神也好,都是遙不可及的。
談不上誰更高貴,只是有壁罷了。
但她胸口中滋生出的那些許不甘又是什麼呢?
是鬼迷心竅的試探?還是洋洋自得的僥倖?
就在她腦子越想越亂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
是賀靳西打來的電話。
「餵?」
楚言輕輕地喚了一聲,目光卻不自主地飄向了坐在斜前方的周慎辭身上。
他正背對著自己,在瀏覽平板上的信息。
「怎麼啦?」楚言聲音很小。
賀靳西似乎聽出了什麼,問:「現在不方便說話嗎?」
楚言這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兒像在做間諜。
她莫名覺得好笑,自己又沒做虧心事,幹嘛和偷了油的耗子一樣?
於是,她清了清嗓子,道:「沒有,你說吧。」
賀靳西道:「其實我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只是想問問你面試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