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光愣了愣,明白了過來,他摸了摸肩頭正在一點點自愈的傷口,感受著鑽心的痛楚,忽的笑了。
上挑的眸子危險的睜大,暗紅色的瞳孔一縮一縮的,炙熱的痛意在這具身體裡熊熊燃燒,提醒邀光他所受過的傷。
「青鴆搶過我的獵物。」邀光道。
他抬起眼,扯開唇說:「我是不是該讓他還回來?」
易童挑眉:「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要去搶祭品吃吧?」
邀光頷首,喉結滾動了一下,咽下唾沫說:「燕堇的血很香,我之前就想咬一口了。」
易童只覺得無法理解,雙手抱臂冷笑道:「看看你的脖子吧,你還要去找他?你是抖M嗎?」
邀光眨了眨眼,滿頭霧水的問:「抖M是什麼?」
「就是上趕著找打。」
邀光憤懣的說:「我是去報復他的,你少胡說八道。」
易童神色譏誚地「呵」了一聲。
邀光說的話聽聽就完了,他要是真想報復燕堇,何必等到祭祀的日子。
又不是結婚,還要挑個黃道吉日。
婆娑的樹影之中,一隻巨大的蜘蛛沿著樹幹緩緩爬了上去,細長的足悄無聲息的在樹幹上留下針尖大的坑。
它的那隻眼睛動了動,捕捉到了遠處的獵物。
邀光和易童中間隔了一些距離,顯然,受傷狀態下的邀光並不信任易童。
蛛影歪了歪腦袋,八隻足小貓踩奶一樣原地踩了幾下,樹上悉悉索索掉下幾片葉子。
它得到的任務是跟蹤邀光,但靠近兩名A級詭異的風險太大了,蛛影躊躇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從樹上爬了下去。
兩百米。
一百米。
八十米。
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距離,易童已經注意到它了。
紅髮詭異疑惑的「嗯」了一聲,偏頭向蛛影的方向看了過來,奇怪的問:「哪來的詭異?」
邀光瞥了一眼,他一看到蛛影就想起了鄔俞今天放出的蛛絲,又想起了燕堇欺騙他的事,一時間牙痒痒。
而且,燕堇居然主動污染了鄔俞。
想到這裡,邀光更氣了,他抬起手,想要直接將這隻蛛形詭異絞殺。
「等會兒,」易童攔住了邀光,不懷好意的笑著說:「普通的詭異聞到我們的味道就該退避三尺,它這麼大膽,殺了多可惜。」
邀光眼皮一掀:「別說那些彎彎繞繞的,直接給我結論。」
「你不是要報復燕堇嗎?讓它去。」
易童對著蛛影招了招手說:「過來吧。」
那蛛影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條腿,速度突然變快,幾條腿跑出了殘影,「嗖」的跑到了兩詭面前。
速度倒是不錯,易童暗自點了點頭。
連人形都幻化不出來,他猜測對方多半只是B級詭異,但等那蛛影靠近後,易童聞到了一股不對勁的味道。
邀光也聞出來了,他狐疑的繞著可憐巴巴,趴在地上的蛛影走了一圈:「A級?」
「還差一點。」易童說。
B級以上,A級未滿。
用來對付燕堇正合適。
蛛影眨了眨八隻眼睛,老老實實的把兩人的對話原封不動的傳了回去。
然而,兩詭的討論對象沒空管他們。
燕堇正在思索自己要怎麼安撫一隻發了狂、想要咬死人的野狗。
「沒想到吧?燕堇。」
許佑梧俯身,熱氣呼出,近乎挑釁的在燕堇的臉上吐了一口氣,「我從下面爬上來了。」
僅供一人入睡的單人床上,燕堇面無表情的注視著趴在他身上的得瑟男人,偏頭瞄了眼呼呼吹風的窗戶,屈起膝蓋撞了一下許佑梧的小腹。
「去把窗戶關上。」
許佑梧氣笑了,「喂,我被你賣了還越獄了,你不怕我報復你,還這麼使喚我?」
燕堇晃了晃手,手腕上繞著層層紗布,他沒說話,只有眼神再一次示意許佑梧。
許佑梧繃著臉和他僵持了一會,最後突然俯身親了燕堇的鼻尖一下,猴子一樣靈活的跳下床,替傷患將窗戶關好。
比起許佑梧前幾天斷胳膊斷腿的架勢,燕堇這點傷實在算不得什麼,但許佑梧就是咽下了在地下室里反覆復盤過的龍王回來台詞,乾巴巴的問了一句:「誰幹的?」
燕堇眼尾挑起,偏頭看向背靠窗戶的男人:「你要幫我討回來?」
「我是那麼好心的人嗎?」
許佑梧扭了扭脖子,眼神充滿侵略性的掃視屋內,沒發現什麼蛛絲馬跡,繼續道:「我去謝謝他。」
就是不知道那人能不能承受的住許佑梧的「謝禮」。
重新回到床邊,許佑梧問:「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