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是加了體院的車隊，網媒專業的。」
沈戍得了消息，看了看同行的兩個大漢，只好如實相告
幾個人一來，就能感覺到房間裡氛圍陡然不同。每個人坐得板正，連同組員交流打招呼都格外的字正腔圓。趙中楷差點以為自己是來到了什麼主持人大賽現場。
還是唐煜出面，笑著讓大家放輕鬆：「我們也都是學生，只是來做大作業的。大家就怎麼舒服怎麼來就行。今天第一天，主要是拍一些工作學習的鏡頭，不用緊張。」
在場各位紛紛點頭，然後繼續正襟危坐。
沈戍把單反用腳架放好，先拍了幾個全景和空鏡。唐煜跟趙中楷幫著打光找角度，不停調試直到最佳狀態。
等散熱休息的時候，沈戍摸到了鄭星瀝旁邊，極為自然地小聲跟她組員們打著招呼。
「哦，原來是你男朋友啊。」范文虎聽了介紹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擺擺手聲音嘹亮，「自己人，自己人。」
這話一出，原本嚴肅的氛圍稍稍鬆懈。加上現在還不在拍攝，大家的八卦之心已經到了空前高漲的時候，紛紛投來打量。
隔壁組的朱學長打趣道：「我碰見過好幾回了，是不是總在咱樓下等你來著？」
鄭星瀝點點頭。
「對吧！」朱學長推了推發呆的蔡倫，「就上次我倆遇見的，你還非說不是，怎麼樣，現在人來了，就是他吧？」
蔡倫猶如大夢初醒，覺得鼻樑上架著的鏡片模模糊糊的，煩躁地一把摘了下來，低低「嗯」了聲，興致不高。
熱情過去後，眾人也都陸續開始撿起了自己的活兒。只有蔡倫，看著眼前的書，聽著隔壁隱隱約約的對話，愈加煩悶。
程序運行再度出現 bug，他看著提示怎麼改都無法修正。他「蹭」地一下站起來，看著被他驚動，紛紛投過視線的兩人，目標明確：「鄭星瀝，你能幫我看看哪裡出 bug 了嗎？」
「可以。」她把電腦往旁邊放了放，騰出一塊兒空地。
蔡倫毫不客氣地插到兩人中間，平靜道：「同學，麻煩讓讓。」
沈戍立馬讓開：「不好意思。」
蔡倫沒說話，將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繼而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嗯」，便俯下身，將錯誤代碼指給鄭星瀝看。
沈戍許久沒亮的雷達，在這一刻發出了警報。
從這人側身的姿勢，蹦出的帶著炫耀似的專業名詞，以及對自己的態度來看。
十有八九，是敵軍。
正想著，那人就又抬起了身子，跟他對上的眼神里沒有半分友好，渾身上下都在跟他傳遞著「不過如此」的評價。腿一伸勾了個凳子過來，徹徹底底把他排擠出了工位。
鄭星瀝對此毫無察覺，依舊在專心看代碼。
跟電視上那些在鍵盤上走字如飛的劇情不一樣，現實生活里的程式設計師需要停下來在這些密密麻麻的小字里找出錯誤，修改或者重新擬算編寫。這不僅僅是靠手速快就能解決的，更需要細心和計算。稍稍走神，看丟了一行，很可能好幾天的成果就餵了狗。
她哪裡敢分神啊？別說沒發現他們倆的針鋒相對，就是對蔡倫刻意展示親昵友好的姿勢，她也不知情。
沈戍氣炸了，但他明白輕重。這不是吵著拈酸吃醋的時候，更不是可以打攪到鄭星瀝思考的時候。再說了，這人也就是稍微側了點身，手腳都規矩得很，就是發難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理由，總不能跟鄭星瀝說是自己的直覺。
於是他惡狠狠地瞪了眼那惹人厭煩的後腦勺，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熊樣兒，自己有一百種宣誓主權的法子，就讓他小人得志一會兒好了。
沈戍翻看著預先寫好的腳本，發號施令：「先拍這幾個景吧，趁著現在陽光灑進來了，借著光影把這幾個特寫搞定。」
他成績算不上多好，對專業更談不上熱愛，但做一件事兒還是會把它做好。更何況這次還拉了人來幫忙，要是他再不認真點，那也太不是人了。
唐煜趙中楷兩個人拿著板子輔助打光，沈戍在攝像機後頭調整確定參數和畫面。
偌大的辦公室里，兩個原本不搭嘎的團隊，都在為了自己的專業認真努力著。
當天的拍攝任務已經完成，唐煜趙中楷收了腳架跟打光板先行撤退。沈戍預備將相機關機，剛退出頁面，就從鏡頭裡帶過了鄭星瀝。
她瞧著鍵盤一絲不苟，夕陽把散落的碎發染成橘色，比平常更多一份認真的迷人。
沈戍接連按下快門鍵，直到有另一個人不合時宜地闖了進來。
剛剛不是已經問過東西了嗎？幹嘛還要湊過來啊。他這個正牌男朋友還在呢，怎麼還能這麼猖狂的？
他放下相機，把剛才帶到蔡倫的照片通通刪掉，之後才到鄭星瀝身邊。
聽見他們說的不是什麼專業的東西，才放心大膽地出言打斷：「你什麼時候結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