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確實命硬,剋死父母家人還不算,連星河都拿她沒辦法。」
「快閉嘴吧你,嘴上沒個把門兒的!」
耳邊一直有說話聲,時雨想聽清楚些,眼皮卻跟灌了鉛一樣沉重,怎麼都睜不開。
有人在撫摸她的額頭,帶著厚繭的手乾燥溫暖,驅散了她身上的寒冷。
時雨下意識貼上去,在那隻厚實的手上蹭蹭,再次沉沉睡去。
「好孩子,以後就跟奶奶一起生活吧。」
時雨想回答她,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時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做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夢,夢裡一直有個聲音溫柔地叫她小雨,但她卻看不清那個人的面容。
好幾次她問你是誰,對方就沉默了,用一副悲傷的表情看著她。
明明什麼都看不清,卻能一眼辨別出她眼裡的悲傷,然後心臟抽痛,陷入更深的黑暗。
「好孩子,該醒了。」
嘴裡有濕潤的東西滑入,滋潤了她乾澀的喉嚨,把她從噩夢中拉出來。
睜開酸痛的眼皮,入目是一張帶著皺紋的臉,見她醒了,對方咧嘴一笑,臉上的皺紋堆在一起,十分慈祥。
「還記得我嗎,我是何姑。」
時雨盯著她看,大腦突然嗡鳴一聲,隨後是尖銳的疼痛,像有人拿著錐子在鑿她的腦袋。
何姑見狀連忙輕拍她,急切地說:「記不起來也沒關係,不要勉強自己。」
幸好這陣痛苦並沒有持續太久,疼痛減緩之後,腦中湧入熟悉又陌生的記憶。
並不是很多,因為從出生到現在,她的命運一直是不幸的。
母親在生她的時候傷了身子,沒多久就撒手人寰,她由姐姐和父親帶大,父親在她十歲的時候也去世了,姐姐承擔了養育她的重擔。
姐姐只比她大三歲,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卻要養活她。她白天上山採藥,晚上做些漿洗縫補的活計,再加上周圍鄰居時不時的接濟,勉強過活。
但是在她十一歲生日的那天,姐姐進了山之後就再也沒回來。
那些人說姐姐失足掉下山崖,連屍骨都沒找到,可姐姐分明答應過,要回來陪她過生日,並且她採藥向來小心,從不去危險的地方。
在何姑和李嬸的幫助下,她替姐姐辦了葬禮,接手了姐姐的活,學著她的樣子跟人打交道,一個人孤單地活在世上。
就這樣過了一年,在她十二歲生日的時候,她去姐姐墳上祭拜,回來的時候聽到了被埋藏起來的真相。
「當初要不是她非要跟我搶那棵七星花,我也不至於對她下手,還說什麼要養活妹妹求我把東西給她。切!誰不是有一家老小要養?她不容易我就容易嗎?」
時雨當場愣在原地,雙腿像被什麼定住了似的,怎麼都邁不動。
那幾個人過來,看到她一點也不心虛,而是略帶鄙夷地說:「原來是時家這個天煞,竟然還活著。」
時雨盯著先前說話的男人,一字一頓:「你殺了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