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扔出一張符紙,想把時雨護住,卻被那人抬手擋開,反倒誤傷了其他弟子。
時雨聽到流月的提醒,堪堪側身避開那一劍,但假師姐攻勢迅猛,無論如何她都躲不了下一劍。
就在她認命地閉上眼睛之前,一道虹光從看台襲來,正中假師姐的脖頸。
假師姐手裡的劍陡然掉在地上,他雙目圓睜,朝高台看去,晃眼的日光下,一人踏空而來,流光溢彩的裙擺開出層層疊疊的花,絢爛奪目。
「本座的徒弟,你也敢下手?」
扶吟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時雨卻知道她生氣了。相處的時間雖然不算長,但她能從語氣里分辨出師父的心情。
現在這樣,證明她很憤怒。
為什麼?因為這個人打了她?可剛才她還一臉冷漠地看著她被欺負,真讓人費解。
時雨腦袋一陣暈眩,失去意識之前,她看到師父臉上一閃而過的緊張。
在擔心她嗎?
……她也不知道了。
「中毒……沒有解藥……修為不夠……」
半夢半醒間時雨聽到有人在說話,模模糊糊的,仿佛在耳邊嗡嗡叫的蚊子,她不耐煩地翻個身,繼續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凍醒了。
四肢百骸流竄著寒氣,身體逐漸沒有知覺了,過不了多久又逐漸恢復,仿佛有數十萬根針在扎,疼得她連喘氣都不敢太用力。
數九寒天裡被扔進結冰的湖水,冰碴子不停往肉里鑽,尖銳的疼痛慢慢變得遲鈍,直至麻木。
這樣循環往復了很久,久到時雨覺得自己快死了,身體又開始發燙。
熱氣在每一寸皮肉里紮根,使得她整個人都脹大了數倍,經脈中似是有岩漿流過,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氣,在體內橫衝直撞,最後被高溫熔化。
時雨急得想哭,但她沒有任何辦法。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靈氣消逝,自己再次成為一個普通人。
高燒不退,腦袋很快混沌一片,恍惚中她感覺一雙手抱住了她,接著身體被寒冷浸透,體內的「熔岩」叫囂起來,與皮膚表面滲透進來的寒冰相抗爭,讓時雨切實體會了一把「冰火兩重天」。
——這比單一的寒冷或者高溫更難受。
時雨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分為兩半,思緒也被拉扯分裂,腦子裡好像有把燒紅的鐵劍在攪,疼得渾身顫抖。
「把嘴巴張開,別咬舌頭。」
耳邊有清潤的聲音傳來,時雨的思緒稍微清明了些,可她還是難以抵禦這毀滅性的痛苦,牙齒咬得「咯吱」響。
「聽話,張嘴。」
緊咬的牙關被撬開,一截溫涼的手指探。入,時雨迫不及待咬住,以此來分散精神上的折磨。
經過一段時間的痛楚之後,體內的溫度逐漸褪去,刺骨的寒冷也被中和,時雨靠在溫暖柔軟的物什上,舒服的像在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