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要研究明白了,你就願意?」他語氣沉穩,眼底卻藏著火光。
任白芷沒搭理他,抬手撐著桌面準備起身。
可她剛一動,李林竹便順勢傾身,將她困在桌案與自己之間。
氣氛瞬間變了。
溫熱的吐息落在她耳畔,他低聲道:「再給我幾日,我一定能找到最優的製作法子。」
任白芷對上他柔情似水的眼眸,卻在內心裡潑冷水。
你還能研究出橡膠來?
可鼻尖的藥香味讓她忍不住發問:「這味道,你又用藥了?」
李林竹愣了一下,聞了下自己身上,以為她指的是香料,點頭道:「用了一點。」
畢竟嚇人的時候搬運了屍體,不想回來身上還有那屍體的味道。
任白芷癟癟嘴,說道:「以後咱倆沒親熱的計劃,就別用了。」
藥效那麼強,用多了怕傷身。
李林竹不解,卻還是乖乖地點點頭。
她說計劃咱倆親熱誒,這套的研製得加緊了!
*
任白芷接手清風樓的第一個月,改革如疾風驟雨,雖有波折,卻無可阻擋。
唯一的阻力,來自高雲棠。
清風樓未來的繼承人,如她所料,選擇袖手旁觀。
她既不支持,也不反對,只是冷眼旁觀,看似與一切無關。
她與高掌柜向來不親。過去尚有母兄調和,父女關係還能勉強維繫,而今母兄俱亡,她甚至連一句廢話都懶得跟父親多說。若非清風樓里尚存母兄的心血,她根本不會踏足此地。
而如今,那份心血,也正在被那男人親手糟蹋。
高掌柜請來任白芷,她心知肚明,無非是想在自己接手前徹底抹去母兄的痕跡。
她不會阻止,但也絕不配合。
於是,她提拔的幾個人,成了清風樓改革路上的最大頑石。
帳房二把手整日抱著算盤,卻從不主動核對收入。
廚房小炒廚子,手下人忙得焦頭爛額,他卻三天兩頭「透氣」消失。
負責調度夥計的領班,面對人手不足的抱怨裝聾作啞,嘴上說著「再想辦法」,實際上什麼都沒做。
他們不挑釁,不對抗,只是冷漠旁觀,等著看任白芷如何自陷泥潭。
可惜,他們打錯了算盤。
帳房內,帳冊翻動聲落定。
夥計小心翼翼地開口:「任大娘子,這樣下去可不成,改造改造,活全改在咱們身上了。」
任白芷修長的手指輕叩桌面,聲音淡然:「既然他們不願做事,便不必做了。」
眾人一愣,還未反應過來她話中之意,她已抬眸吩咐:「去告訴他們,從今日起,他們不必再來了。」
不聽話的兵,不如無兵。
此言一出,整個清風樓頓時死寂。片刻後,炸開了鍋。
那幾人臉色大變。
他們仗著高雲棠的提拔,雖不敢明著對抗,但也從未想過,自己會被這樣乾脆利落地清掃出局。
樓中眾人更是震驚。
畢竟高雲棠態度未明,高掌柜又袖手旁觀,誰敢動這幾位?
「任大娘子,開人這事兒。」有人猶豫道,「高掌柜那邊,您要不要通個氣?」
任白芷微微一笑,語氣淡漠:「通什麼氣?這三個月,高掌柜給了我完全的權限整改清風樓。」
她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我是來賺錢的,不是養閒人的。」
一錘定音,毫無迴旋餘地。
消息傳到高掌柜那裡,他果然沒有出面。
高雲棠亦未曾說一句話。
她站在二樓欄杆前,居高臨下地俯瞰樓下忙碌的人群,神色冷漠,像是在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戲。
那些被趕走的人,她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她知道,這時候自己若強行干預,反而會給父親落下話柄,甚至可能影響自己三個月後順利接手清風樓。
所以,她什麼都不做,繼續冷眼旁觀。
只是嘴角,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