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暫時沒起效,咳咳。它造成了多少損失?」
蒼耳在心裡盤了盤,踩到的幾根胡蘿蔔苗扶起來應該還能活,雞目前沒看到傷亡,難道要給雞索賠精神損失費嗎?
「真的沒有,我去的及時,它還沒來得及幹什麼,我就是來提醒一下。」
「對不起,我今天咳得厲害沒有遛它,它自己跑出去了,我以後一定管好……咳咳咳……」
「我幫你遛吧!」
說出這句話之後,兩個人都有點愣住了。
看著小祝老師意外的表情,蒼耳有點後悔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有種無事獻殷勤的感覺。可是看他臉色蒼白,聲音也咳啞了,而他的咳嗽還是自己一水管子澆出來的,總有些心虛。
「那、那有勞了。」雖然很怕麻煩別人,但祝江不想辜負學生的一片好心。
大金毛難以置信地看著主人把自己的牽引繩交到蒼耳手中,它驚恐地往後躲,好像怕她報復性把自己宰了。蒼耳笑眯眯接過繩子,威脅地看著金毛,把它給看慫了,只好乖乖出了門,同時無辜地看著祝江,似乎想挽回主人的心。
蒼耳捋了把它的毛,問:「它叫什麼名字呀?」
「金毛。」
「我知道它是金毛,它叫?」
「就叫金毛。」
啊?這麼隨便?
為了報復金毛早上的挑釁,蒼耳特意將他栓到雞棚邊的樹下,讓它看著自己餵雞、餵羊,看得金毛氣哼哼的。
那隻懷孕母羊的肚子又大了些,蒼耳每天都格外關照它,把它拴在草長得好的樹底下。而幾隻豬每天都在長膘,蒼耳看著都擔心,邊餵邊對它們說「長得太肥了會被吃掉」。
餵完之後,蒼耳帶著大金毛在基地里報復性遛大圈:你不是精力旺盛嗎,看看是你能走還是我能走。
一個多小時之後,金毛再也不復之前的囂張模樣,走在田埂上的步伐變得緩慢起來,但蒼耳依舊沒有放過它的意思,鐵了心要一次給它遛服氣。
遛著遛著,蒼耳忍不住想,不是說誰養的狗就像誰嗎?這隻大金毛可一點都不像小祝老師,又憨又蔫壞的。而且誰會給自己的狗取「金毛」這種名字啊!這簡直跟直接叫「狗」差不多了。
仔細回想剛才交接金毛的全程,小祝老師好像都沒有碰過它。雖然自己也沒養過狗,但面對這種毛絨絨的大傢伙,總會忍不住摸兩把吧。
這些疑問,終於在送金毛回家的時候忍不住問出口。
蒼耳把金毛還給祝江,祝江對它蔫頭耷腦的樣子十分詫異。之前它每次跟自己出去,回來的時候都一副意猶未盡的嘴臉,從來從沒像今天這樣。祝江連聲道謝,感覺它至少能消停一天了。
「不用謝,遛它很好玩。」蒼耳說,「你為什麼會養一隻精力這麼旺盛的狗?」
看起來跟他實在太不像了。
「其實,也不算是我的。」祝江蹲下,用濕巾輕柔地給金毛擦腳。
「是你撿來的?難怪沒有名字。」
「不,是……別人的,還沒來得及取名字,就給我了。」
「哦。」
回去路上,蒼耳還是覺得很奇怪,什麼叫「還沒來得取名字」,取名能花多長時間?小祝老師為什麼也不給它取名呢?難道高學歷的人都這麼奇怪,不願意為這種瑣事煩心?
「嘟嘟嘟。」
中醫養生與中藥炮製選修課班級群里冒出一條通知:由於課程需要,請全體同學在明天上課前清洗頭髮,但不要用護髮素等護理產品。
蒼耳看的一臉疑惑,現在上課還有儀容儀表的要求了?不洗頭不讓進?
沒課也沒事的悠閒下午,蒼耳、小黑、陶美兮三個人並排坐在陽台的靠背椅上,邊刷手機邊曬剛洗的頭髮。
三個人頭髮的長度剛好是短、中、長三個層級,遠遠看去很有節奏感。
「為什麼上課前要洗頭?」陶美兮微微晃動自己的一頭濕漉漉的長捲髮,問。
「不懂,難道有什麼教學檢查?」小黑猜測。
蒼耳聽著她們的閒聊,趁這個空檔盤了盤自己本月的收入,金主給的五千塊、基地幫工的一千五的工資、拖拉機大賽的三千塊獎金,加起來竟然有九千五百塊!
這輩子沒掙過這麼多錢!
蒼耳從靠背椅上猛地坐起來,從床鋪底下掏出自己鬼畫符的記帳本。
剛欠下高利貸的時候,蒼耳和外婆每月光還利息都費勁。直到她高中畢業開始打工,才能勉勉強強還上利息,再後來,在利息之外能還上一兩千或者幾百塊的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