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江突然很想流淚,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見到過哥哥了。
是的,自從祝旻自殺後,他就以另一種形式「活」在祝江身邊。
一開始,祝江每時每刻都能看見他,就好像他從沒有離開一樣。後來,父母發現他狀態不對,將他帶到醫院,渾渾噩噩吞下各種藥片之後,幻覺不再時時刻刻出現了,但每當祝江思念祝旻、感到愧疚或發生強烈情緒波動時,祝旻才會再次出現,陪伴在他身邊。
這是祝江唯一能再次看到哥哥的辦法,所以即便他很清楚這是病,心底里也並不想將其根治。在被姑姑帶到新禾鎮之後,遠離了從前的人與事,祝江內心平靜了很多,他壓制著自己的所有情緒,已經將近一年沒有再看到祝旻了。
可此刻,他又出現了。祝江的茫然、惶恐,終於有人可以傾訴。
「哥,你回來了,你好久沒來看我了。」祝江輕聲說。
「因為我知道你這段時間過得不錯。」祝旻看向蒼耳離開的方向,笑著問,「那個女孩是誰?」
「是我的一個學生。」
「就這樣?那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我 23 歲了,從來沒有這樣和一個女孩深入接觸過,我覺得這應該是正常的心理和生理波動,沒有別的意義。」
祝旻偏著頭,眼神帶笑地深深看著他,沒說話。
祝江剛想追問,蒼耳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手裡拿著消毒水和創口貼。
「宿管不在,我去門衛室拿的。」蒼耳喘著大氣。
祝江再一回神,祝旻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蒼耳見他愣愣的,有些奇怪,但見到地上滴的血,不禁心疼。
「我給你消毒吧。」
蒼耳說著擰開消毒水,左手正要碰到小祝老師的手指,他卻接過消毒水瓶,自己清理起傷口。
「謝謝,我自己來就好。」
「哦。」蒼耳有些手足無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整顆心都系在對方身上,對他一舉一動格外敏感。因此雖然小祝老師神態語氣看似跟平常一樣,蒼耳卻還是察覺到了他態度前後明顯的不同。
剛才跑得又急又熱,現在卻像突然被一盆冷水迎頭潑上,蒼耳有些茫然,但還是撕開創口貼遞給他。
「只是小傷口,別擔心,謝謝你。」
蒼耳點點頭,去採集繡球花瓣,小祝老師繼續剪樹枝。
她挑了一朵花瓣最大、開得最盛的繡球花,蹲下身邊用細長的鑷子小心翼翼地夾下花瓣,邊悄悄打量小祝老師的背影。
該死,一定是自己表現得太明顯、太激進,甚至還碰了他的手,嚇到小祝老師了。他這樣一個看起來和俗世沒有太多關聯的人,要是知道自己他,估計真的會報警。自己得收斂一點,否則他可能不願意再見到自己了。
懷著這樣的心思,蒼耳接下來的日子表現得很得體,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只敢在小祝老師不留神的時候,悄悄打量他。巧在祝江也有意控制自己對蒼耳的關注和在意。
兩人各退半步,竟然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似乎又回到從前剛剛熟絡起來時,輕鬆舒服的狀態。但兩人都不知道,對方也跟自己一樣心懷鬼胎。
新鮮樹葉、花瓣被摘下來後容易缺水萎縮,所以他們每在外面收集一個小時左右,就要回到工作室對它們做處理。
樹葉、繡球花瓣等等,用的是干製法。修建掉不平整的地方後,將它們夾在吸水紙之間,再用重物壓上。根據大小和含水量的不同,分別壓制一周到一個月不等,中間偶爾需要更換吸水紙。
相比於干製法做出來乾巴巴的標本,蒼耳更喜歡浸製法。
她在基地里采了不少帶果實整枝樹枝,有結著一串串鮮紅色小顆果實的紅果樹、小金桔、小青柑,顏色鮮亮的果實綴在深綠色的葉間,十分好看。
小祝老師根據不同的果實顏色,調配了不同的固色劑。他邊調配液體,邊跟蒼耳講解成分,什麼硫酸銅、硼酸粉、冰乙酸。蒼耳拖著下巴看似聽得非常認真,實則只想給他套上一件白大褂,讓他英俊地更加完整。
配好固色液後,將樹枝整個浸泡進去,二十天後取出來,再放入裝著保存液的長筒型玻璃器皿中,蓋上蓋,用蠟封住玻璃蓋子與瓶身之間的縫隙,這樣便算製作完成了。將來只要每年更換一次保存液,保證封口嚴密,可以保存十年以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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