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萬一他就是聽到了怎麼辦?沈清歡在心裡不停地問著自己,她情緒糾結地死死咬緊嘴唇,嘴邊剛要開口說些什麼。
可是話還沒說出口,陸征年就像是察覺出來她要說話,先一步打斷她,催促著:「好了,我們快走吧,該回家了,回去晚了沈阿姨沈叔叔又要擔心你了。」
「......好。」
沈清歡的話還一個字沒說,就這樣硬生生地沒了機會再說。
一路上,陸征年的步子都有點快,像是在壓抑著什麼一般,沈清歡雖然平時走路也不慢,但是到底還是追不上他的。
可她現下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毫無顧及地喊陸征年走慢一點,今天的事情讓她整個人思緒都太亂了,所以她什麼都沒有說,只加快步子追上他。
陸征年朝前走了一小段路,他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情緒太激動了,走的也太快了。
沈清歡一直跟在他的後邊,卻始終一言不發,沒有說他半個字。
他垂下眼,在灰暗的夜裡,沒有人看得清他臉上是什麼表情。
他只是不經意地把走路的速度慢了下來一些,但又不讓對方察覺,好讓沈清歡不用那麼累地追著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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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眠就站在樓上的欄杆邊,她聽到了方才陸征年和沈清歡的全部對話。
她抿了抿唇,沉默地看著陸征年和沈清歡離開的背影,髮絲上的水珠仍在不停地滴落在她的臉上,讓她整個人都看上去濕漉漉的。
她舉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沈清歡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因為她的動作掉在了地上。
陳眠一怔,下意識彎腰去撿那件深藍色的校服外套,沈清歡的外套很乾淨,還有一股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她動作僵硬地把那件外套胡亂抱在了懷裡,衣服因為她的揉捏,變得皺巴巴起來。
她蹲在角落裡,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卻沒有著急起來。
她把自己的腦袋整個埋進了臂彎里,肩膀不受控制地不停顫抖起來。
有雨滴大的水漬不停地砸落在地上,讓人分不清是眼淚還是她髮絲上的水珠。
陸征年的剛剛好,是肉眼可見地被風吹紅了鼻子,是出現在樓梯口僵硬的身影,是只屬於一個人的剛剛好。
而她,今天是那樣的難堪,卻對著幫自己出來的沈清歡那樣咄咄逼人。
今晚一切的行為,都讓她打心底鄙夷著自己。
......
良久,她哽咽著,終於在空無一人的走廊里放聲痛哭:「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