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記住葉家的人,又有多少呢?
方蘊玥笑笑,試圖開解他,「我受傷也不全是殿下的原因,或許是因為我過於聰明了,讓趙霧芸害怕了吧。」
蕭彧聞言一笑,「你確實是聰明的。」
連他也是在她提醒下,才想起她舍劍用槍,為的就是逼出趙霧芸用刀,使出她慣用刀法。
「那你以後還是要保護我的。」方蘊玥從他手裡拿過手帕拭著嘴角,「不吃了,有點撐著了。」
蕭彧將手中的碗放下,轉眸看向她,眼神堅定,一字一句道:「我此生,都會保護你的。」
他望著她的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對她的無限愛意和想要保護她的決心。
方蘊玥呼吸一窒,一瞬間神情有些慌亂。
前幾日她以為他心裡有另外一個人,卻突然發現那人竟也是自己。
而且,她還說了那些過分的話,為此深深地傷害了他。
「可是殿下……」方蘊玥支支吾吾,她有點不確定,「那個,我我……」
「你想說什麼?」蕭彧俯身盯著她,壓住了嗓子,聲線被壓得又低又磁,尾音帶著柔軟的氣音,「慢慢說。」
「我劍法槍法都不錯的,如果這次不是趙霧芸趁我不備伏擊我,我也不會弄成這般模樣吧。」
其實方蘊玥想告訴他,自己就是葉清,可是話到嘴邊,她又不知如何說起。
這兩天照鏡子的時候她觀察過,其實她現在的樣子是按著小時候的模樣來長的,還是能看得到小時的影子。
如果提起槍法,不知蕭彧能否想到什麼。
蕭彧聞言一笑,勾了勾唇,「即使你武功修為再高再好,埋伏暗算無處不在,還是防不勝防的。」
也罷,還是順其自然吧。
畢竟,能不能恢復身份,方蘊玥也尚未可知。
「殿下,你玩過千機榫卯嗎?」話機一轉,她問道。
「榫卯?沒有。」長鳴山除了修習武術和醫藥,也有修習陣法的,但與陣法相關的內容裡面卻是沒有榫卯的。
「怎麼,你有榫卯嗎?」
他的玥兒,其實心思很容易猜,就像當時拿著九連環來找他一樣。
「嗯嗯,爹爹的朋友說過如果我能解開九連環,便送我其他更特別的禮物,於是托人給我帶來了一套榫卯。」
方蘊玥頓了頓,看著他,「可是我以前也沒有玩過,便想著拿來與你一起鑽研。」
「那待你康復後,我們一起研究著怎麼玩。」蕭彧看著她,眉眼多出幾分柔軟繾綣。
「嗯。」
看著方蘊玥精神越不濟,蕭彧知道她需要休息了,於是道:「玥兒,你先睡會,我就在這裡。」
他將她輕輕放下,為她掖好被角,就這樣坐在床沿看著她。
「嗯。」
方蘊玥同樣看過去,緩緩閉上雙眼。
聽著方蘊玥輕且長的呼吸傳來,蕭彧坐到一旁的書桌邊,翻看起剛剛一起帶來的文書。
趙繼良已經招供了,而且將他自己所知道的事無巨細都交待出來了。
可是,趙繼良接觸的人卻不是最上層的,自己一直想抓的那個,在這裡卻沒有提及。
不過,有了這些供詞,離真相也越來越近了。
天色漸微,蕭彧看了一眼窗外,他起身將一旁邊的燭火點燃,火光逐漸明亮,他回頭透過紗帳看著熟睡的方蘊玥,忽明忽暗的燭影勾勒出她的輪廓。
她的頭上依舊纏著布條,額上的傷疤今日已褪去,留下淡淡的淺色印記。
想起那天比試時,她熟練地使用葉家槍法,仍讓他覺得不可置信。
她說著是他所教,也讓蕭彧復盤過幾次,並不確定他那天是否在她面前使出了全套的槍法。
蕭彧開門而出,看到站在院子裡的李沉。
自那晚見過李沉後,他便沒再出現,現在突然前來,不知道是否發生了何事。
「夫子。」蕭彧上前。
不待蕭彧開口,李沉看著他身後的房門,笑著道:「我來看我那愛惹事的徒兒,聽說她又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