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彧站在看台上,大聲呵斥:「如果上了戰場,仍是你們現在這般行動,估計還沒到敵人陣前,便都全軍覆沒了!打起精神,重來!」
副將收到指令,再次上馬,搖旗而進。
這時,一個將士進來,拉著蕭彧身旁的另外一名副將到一旁,耳語了幾句。
副將聞言,立馬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看向蕭彧時,覺得他甚是可憐,難怪今日如此嚴格、火氣如此之大。
他看了眼校場內的將士,深深地為他們感到難過,也只能在心裡為他們自求多福。
「曾副將,你也下場,帶領方隊從後方突襲。」
副將愕然,他方才還為校場內的士兵感到悲哀,現在卻也輪到他。
他在心裡深深地嘆了口氣,立即回道:「是,末將馬上就去!」
說完,他戴上盔甲,轉身下了戰台。
唉,堂堂宣王殿下、烈火軍主將,卻被安寧郡主和離了,他該是多麼傷心啊!
算了,就當是給殿下泄氣,他們再苦再累,也是不能有怨言的。
當天下午,蕭彧被和離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校場,原本一臉抱怨的將士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即與曾副將那般,似渾身充滿了力量,一遍遍地按蕭彧的要求操練。
當夕陽落下,蕭彧方從校場離去返回宣王府。
而烈火軍的將士,也終於有機會休息,立即全部癱倒在地。
今日的宣王府,似乎知道了他們的王妃離去,一片沉寂,就連下人也很少走動。
蕭彧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回南院,那是他們的院子所在。
他站在院外,似乎看到那嬌媚的人兒正站在門前,看著他笑意盈盈。
他伸手前去,那人兒卻消散不見。
蕭彧失魂落魄地步入屋內,房內沒有過多收拾,似乎就如她還在一般,軟榻上擺放著兩本她看過的話本。
梳妝檯上的盒子仍在,他上前打開,裡面裝著滿滿的首飾。
那是他從四處搜羅而來送給她的,可是,她卻一件也沒有拿走。
蕭彧來到衣櫃前,輕輕地拉開衣櫃的門,裡面擺放著她各式各樣的衣物,整齊有序。
屋內一切的一切,都跟她還在時一般,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和離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隨後,他往西走去,葉清曾在那裡安了一張書桌,不想去書房的時候,她會在這裡看書、整理書信。
桌上擺著幾本兵書,卻少了她最常看的三本陣法。
這一瞬,蕭彧才意識到,她走了,她真的走了。
她沒有帶走她的話本,沒有帶走他送的首飾,沒有帶走那些好看的衣裳,也沒有帶上他,卻只帶走了那三本陣法書。
蕭彧心裡狠狠地刺痛了一下,一股說不出來的酸痛,從他的心底翻滾,洶湧地衝到了他的喉結處。
他低垂著頭,斂下沉寂的眼眸,看著桌上的硯台,想著,既然是和離了,他是不是欠她一份和離書。
他執起筆,可是卻又無法落筆。
他沒有和離過,他不知道和離書該怎麼寫,亦不知道從何寫起。
阿清,你能否告訴我?
「阿清……」
他沙啞著聲音,從喉結處喚出她的名字。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吳管家走了進來。
他看了眼蕭彧,似有話要說又不忍。
「怎麼了?」蕭彧問。
吳管家遲疑了下,然後開口:「晚膳備好了,殿下要在哪裡用膳?」
蕭彧思索了下,想起以往他都是跟葉清在自己的屋內進食的,便道:「拿過來這裡吧。」
「好。」
吳管家退出屋內,孔婷從後面走了進來。
「師兄……」看著蕭彧憔悴得面色蒼白的臉,孔婷有些不忍。她上前,站到書桌前。
她與蕭彧一道在長鳴山長大,下山後更是跟著齊老住進了宣王府,對蕭彧也算是熟悉親近,可這個樣子的他,卻是她不曾見到過的。
她記得以前在長鳴山的時候,女弟子很少,僅有的幾個都是喜歡蕭彧的。
她們曾說,蕭彧的眼睛很漂亮,雖然凌厲,但卻似星星一般。
可如今她卻看到,那雙原本明亮的眼睛,再沒有了星星。
「你也要走?」蕭彧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問。
「嗯。」孔婷點頭,說道:「我母親要跟著去蘇州,我自然是要跟著去的。」
蕭彧瞭然,孔婷時隔多年終於見到了她的母親,自是不會與她分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