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聞韶害怕。」
「別拋開我,長姐。」
長寧輕輕閉上了眼,胸中酸澀。
新露說:「萱小姐也真是的,怎麼這麼難相處??況且她怎麼能將這些事情怪到主子您頭上來呢?也太不講道理了!」
「她只是害怕。「長寧忽然說。
新露一愣:「害怕?萱小姐能怕什麼?」
長寧闔上眼,不願意再說。
*
不知何時,天空飄起了雪花。
長寧不知在窗外站了多久,新露上前,替她披了件大氅。
「主子小心著涼。」
長寧攏了攏厚實的大氅,毛茸茸的,觸感柔軟,披在身上,瞬間就暖和了起來。
新露說:「是宮裡今日送來的。」
長寧沒說話。
她低了低頭,用側臉貼了貼細膩的茸毛。
「替我研磨,我要寫信。」
新露家裡很窮,從小沒讀過什麼書,識得的字也不多,她看不懂主子寫些什麼,但卻覺得主子此刻寫信的樣子,溫柔的不像平日的她。
平日的她雖客氣有禮,但新露卻總覺得像隔了一層什麼,但此刻寫信的她,好似讓她窺探到了一個她從未見過的主子。
新露想,主子這封信必定是寫給很重要的人吧?
長寧很快寫完,她將信裝好,對新露說:「新露,你去小廚房將梨湯用小盅裝好。」
新露應聲,踏腳去了小廚房。
新露剛走,長寧不知從哪兒拿出一隻骨笛,她輕輕吹了兩下,很快,一道黑影便出現在屋子裡。
長寧將信遞過去,「送回大涼。」
山泉:「屬下立馬差人去辦。」
說著便想接過書信,誰知,長寧卻不鬆手。
山泉一怔,抬起了頭。
長寧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山泉,我要你親自送去。」
山泉:「可是——」
「沒有可是。」長寧說:「王上生性倔強,他一個人我不放心,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應當知我心思。」
山泉自然知道,主子當初撿回一條命,不顧自己還未休養好的身子,花了三年時間,硬是將王上推上了王位。三年時間裡,剷除異己,只為在有限的時間裡替王上鞏固王權,讓王上坐穩王位。
在主子心裡,怕是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人有王上重要了。
山泉說:「屬下明白,屬下即刻出發。」
既然主子在大慶要做之事自己幫不了任何的忙,那他就替主子守好她所重視的人,讓她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
雪越下越大,不一會兒,天邊便開始飄起鵝毛大雪。
戌時末,長寧踏著夜色出門了。
她坐上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從側門出去,徑直往東邊去了。
京都東邊屋舍並不多,原因無他——東邊是紫禁城,除卻寥寥無幾朝中重臣的府邸,便只有那一座恢宏且莊嚴的皇宮了。
馬車駛近宣武門時,已經接近亥時了。
馬夫「吁」了一聲,馬車停了下來。長寧卻沒有任何動作,新露也不敢說話。
直到不遠處聽到更夫的打更聲——已經二更天了,亥時了。
長寧才慢慢掀開了帘子。
宣武門的禁衛瞧見有人靠近,面色嚴肅:「來著何人?」
長寧面色平靜,她淡聲說:「我要進宮。」
禁衛說:「宮門早已下鑰,若無旨意,不可擅闖!」
長寧沒說話,而是從衣袖裡拿出一樣東西,遞到禁衛面前。
「不知這個,可算旨意?」
禁衛凝神一看,瞬間全部跪了下來。
長寧一頓,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她早間雖猜測到這東西有用,但卻沒想到這東西的權利好似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大很多。
禁衛畢恭畢敬的將長寧送了進宮。
一進宮,長寧便發現已經有幾個宮女在等著了。
宮女似乎知道長寧的身份,瞧見她,上前行禮:「見過長寧姑娘,奴婢們奉命接您去明德殿。」
明德殿。
若是她沒記錯,好似是祁淮的寢宮。
長寧腳步微頓。
領頭的宮女瞧見,笑著問了句:「長寧姑娘,怎麼了?」
長寧抬眸,慢慢往前踏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