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回來。」
最後,祁淮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嗓音很低,仔細聽去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低落與委屈。
長寧覺得應是自己聽錯了。
*
這次進宮,她怕太后那邊不好應對,便沒有帶新露,長寧先是去了城西。
城西巷子深處一座不起眼的小院裡。
只有一位老婦人寡居。
長寧從後門進去,婦人立刻將門關上。
長寧問:「最近怎麼樣?有什麼異樣嗎?」
一個勁裝男子從窗外翻了進來,跪下:「回稟主子,一切都正常。」
「山泉可有消息?」
算算時間,他應該已經到了大涼了。
「未曾接到任何消息。」
長寧「嗯」了一聲,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想了想,長寧說:「派幾個人去將軍府外守著,做的隱蔽些。」
現下侍郎府還不知道盛月曦懷了身孕,若是知曉,怕是不會就這麼輕易算了的。
「諾。」
「還有,替我尋幾味藥來。」
申時,長寧直接去了將軍府。
將軍府還是從前那個樣子,盛將軍不在京都,但長寧走進去的時候,下人皆有條不紊的,並未見任何怠慢。
管家見有客來訪,迎了出來。
見到長寧的第一句話,便說:「您便是長寧姑娘罷?」
長寧從前常常來將軍府,自然是認得何伯的。只是若是以她如今的身份,應該是不認得的。
「你是如何得知的?」長寧倒是有些好奇。
何伯笑著說:「這京都,以面紗遮人,氣質還如此不俗,驚為天人的女子,除了最近名聲大噪的長寧姑娘,老奴不作他想了。」
長寧笑了笑。
何伯忽然就跪了下來,「老奴知道是長寧姑娘救了我家姑娘,將軍不在京都,奴才們又消息閉塞,竟不知我們姑娘在侍郎府受了如此委屈!若不是長寧姑娘,恐怕——」
何伯不再多說,直接向長寧磕頭:「千言萬語,皆不能表述老奴的感激之心,以後若是有用的到我何伯的地方,老奴必然是百死莫辭!」
長寧立馬上前將何伯扶了起來,「何叔多禮了,我與月曦是至交好友,這些是我該做的。」
何伯似乎是愣了愣。
長寧說:「我跟著月曦喊您何叔,可以嗎?」
何伯立馬點頭:「是奴才的福氣!」
只是,他剛剛有一瞬間的恍然。
這位長寧姑娘說話的語氣,實在是太像從前的常來府里的嘉陽長公主了。
嘉陽長公主與自家小姐感情也是頂頂好的,若是她還在,比不會讓自家小姐受這樣的委屈!
只是——
何伯嘆了口氣,紅顏命薄。
何伯便領著長寧往盛月曦的院子裡走著邊說:「咱們小姐也是命苦,不知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居然如此遇人不淑!我們將軍又遠在邊關,遠水救不了近火,這可如何是好!」
長寧問:「侍郎府有派人來過麼?」
「來過。」何伯說:「小姐不願意見。」
長寧沒說話。
何伯卻說:「小姐不願見是應該的,本就是他們對不起我們小姐,若是這樣就輕易原諒了他,將軍府上下沒一個同意的!」
很快便到了盛月曦的院子,春夏將長寧迎了進去:「姑娘午睡剛醒,長寧姑娘快進來!」
盛月曦躺在床上,看見長寧進來,眸子立刻就紅了,她朝著長寧伸出手,嗓音都有些哽咽:「你來了。」
長寧坐到床邊,拿出帕子替她暗了暗眼角。
「哭什麼?」她輕聲說:「有了孩子不高興?」
盛月曦眼角的淚終於落了下來,她哽咽的說:「開心,我很開心。」
是她的孩子,她的骨血,她怎麼會不開心?
長寧胸口堵得難受。
她說:「別哭了,我再替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