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祁淮停了下來,祁旻抬頭,瞳孔一縮。
不知何時,他們竟走到了東宮。
「……皇叔——」
祁旻不知祁淮為何帶他來東宮,難道是最近的流言傳到了宮裡?
祁淮卻說:「進去看看。」
東宮許久未住人,難免破敗。
祁旻瞧著眼前熟悉的景色,心也沉了下來。
「你從小在東宮長大,若不是後來發生了這樣多的事,這裡本應是你的宮殿。」
祁旻心頭一跳,他跪了下來:「陛下,臣不敢逾矩,望陛下明察。」
「這是做什麼?」祁淮將祁旻扶起來。
他輕嘆:「何時與朕這樣生分了?」
前段時間修東宮,讓他想起了從前的許多事,今日心念一動,便想和他一起來瞧一瞧罷了,沒想到那些流言他沒放在心裡,祁旻倒是多想、錯想了。
祁淮啟唇,本想解釋,但瞧見他這幅受驚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到底是咽了下去。
罷了。
「你下去吧,此次接見來使,若有拿不定的,皆可來問朕。」
「是,微臣告退。」
祁淮瞧著眼前的東宮,許久沒有說話。
有些事,到底是回不到從前了。
*
晚間,祁淮在明德殿練字。
隱壹進來跪在殿中:「陛下。」
祁淮沾了墨,問:「何事?」
「梁王殿下今日送了長寧姑娘一支蕭。」
祁淮一頓,筆尖的墨汁砸在宣紙上,不過一瞬,上好的白色宣紙便被墨汁慢慢侵染。
「哪支?」
「岐諾。」
世人皆知,當初大慶小王爺祁旻出使大涼,便送了嘉陽長公主一支蕭,名為「岐諾」。
後兩國聯姻,這事一度被世人津津樂道,而「岐諾」更是被認為是兩國信物。
只是少有人知,「岐諾」原是祁淮的,是他當初送給祁旻的。
室內寂靜,倏地,祁淮將筆輕輕放下。
明明他動作很輕,但隱壹卻感受到了一股風雨欲
來的意味。
祁淮平靜的問:「他認出來了?」
第30章 情話「朕很想你。」
第三十章
竹園。
夜色濃重,長寧從將軍府回來,身邊的丫鬟正替她卸下頭簪。
新露正在整理上回宮裡賜下來的物件。
「這麼大一顆東珠,奴婢還是第一次見呢!」新露不禁咋舌。
「主子可想好做什麼用了?」
東珠少見,一般人家輕易見不著,一般用於鑲嵌在履上或是冠上。
「春日快到了,不如找了手藝師傅做支步搖?」
那般正式的冠自家主子是用不上,這麼大顆東珠放在鞋履上難免有些暴遣天物,新露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做支首飾比較襯自家主子!
長寧在外一天,這會有些困了,她打了個哈欠,眼底蘊起一片霧氣。
「收起來吧。」她有些意興闌珊,似乎對這些沒什麼興趣。
新露欲言又止。
陛下送的東西,主子全部收到庫房裡去了,基本都未曾取用過,就好像——就好像只是代為保管,有一天會盡數歸還一般。
她暗自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家主子是怎麼想的,卻也不敢違背主子的意思。她視線一轉,瞧見梨木桌上的物件,問了句:「主子,那這隻玉簫——」
長寧頓了頓,視線往桌上一掃——
幾息後,她道:「擱那兒吧。」
*
可能今日確實真是累了,長寧睡得格外沉了些。
半夜,長寧口乾的厲害,喚了新露一聲。「新露,給我遞杯水。」
外間傳來細微的動靜,不久,紗簾外遞進來一杯水,長寧迷迷濛蒙的就著那人的手小口喝著水。
長寧喝著喝著忽然覺出些不對勁。
這手掌,寬大帶著薄繭,哪裡是新露這個丫頭的手?分明是個男人的手。
她倏地的睜開眼——
下一秒,她便被茶水嗆到了。
「……咳咳——您,您怎麼來了?」
祁淮斂著眉,「急什麼?慢些喝。」
男人輕拍她的背部,替她平復呼吸。
因是夜間休息,長寧穿的單薄,隔著一件薄薄的寢衣,男人手心的溫度輕而易舉的就熨貼到她心尖上。
長寧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
祁淮卻會錯了意:「冷?」
男人將寢被向上提了提,攏住眼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暗自偷偷瞧了他好幾眼,祁淮本陰霾的情緒忽然就散開了。
「瞧夠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