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唯一的親人,更是為了救他而亡。」
聞韶蹙眉:「祁旻是祁旻,肅敏太子是肅敏太子,祁淮難道會介意這個?」
聞珂搖頭:「他是不會介意。但是遂之你不要忘了,他除了是祁淮他還是大慶的帝王。」
「若他娶我,你難道不知會引起怎樣的動盪嗎?言官會如何說他?君奪臣妻,叔侄鬩牆?」
「大慶太后本就暗中操縱朝堂,現如今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裡等著抓住祁淮都錯處,想讓祁旻取而代之。這個結果無論是因私因公,都不會是我們想看到的。」
大涼和大慶剛剛恢復邦交,若祁旻上位,這些都會付之東流。更重要的是,大涼與祁旻有血海深仇,若祁旻上位,之後的事誰說得准呢?大涼剛經過一場惡戰,此時需要的是休養生息,經不起任何意外。
「我是喜歡他。但是這份喜歡承載了太多太多,我沒有勇氣孤注一擲賭上一切。」
況且,無論如何,太后和祁旻都是祁淮的血脈至親。從前她心裡沒有他,可以利用他去報仇,但現如今,她又怎麼捨得讓他變成真正的孤家寡人。
聞珂不懷疑此刻他對她的感情,但是若干年後呢,當感情漸漸趨於平淡,他會不會有一天後悔?會不會埋怨她,讓他愧對自幼護他長大的兄長?
聞珂不想賭也不敢賭。
嫁給祁旻的那幾年,柳知意一句話就可以讓她潰不成軍,她從來沒有得到過偏愛。
在感情這個賭局裡,她從來沒有贏過。
第50章 信件是喜脈,已經三月有餘
聞珂回到寢宮的時候已經亥時了。
她讓身邊的人都退了下去:「今晚不用守夜,你們都回去休息吧。」
夜色中,聞珂推開窗柩。
視線不由自主的望向祁淮住的地方。
那裡燭火已經滅了。
祁淮睡了。
她垂下眼睫,大概是飲了些酒,腦中不受控的想起那個不該想起的男子。
在寺中初見的他。
送她小貓崽哄她開心的他。
為她不顧原則的他。
在密林中替她擋刀的他。
與她纏綿的他。
聞珂忽然怔在了原地,原來關於祁淮的事情,樁樁件件,自己居然記得這麼清晰,一件都不曾忘卻。
寢殿門被敲響。
聞珂心煩意亂地上前開門:「都說了不用守夜——」
眼神觸及到門外那個一身玄衣的男子時,所有話語驟然消失。
「……祁淮。」
祁淮黑眸幽深,凝視了她一會兒:「我可以進去嗎?」
對上男人的視線,聞珂像是被燙到了一般,躲開了。
她往後退了幾步,祁淮微頓,抬腳踏進了獨屬於她私密的地方。
「……有什麼事嗎?」
聞珂不敢看祁淮的眼眸。
空氣凝滯了一瞬,聞珂好似聽到男人輕嘆了聲。
祁淮伸手,輕輕捏住聞珂的下巴,讓她抬頭:「看著我,聞珂。」
這是他第一次喚她的本名。
聞珂的眼睫像展翅欲飛卻被拔掉翅膀的蝶。
祁淮低聲問:「是你推開我的,那你哭什麼呢,嗯?」
下巴被他止住,聞珂只能對上男人幽深的黑眸,他眼眸深邃,有什麼東西快要溢出來,想要拽住她,一起沉淪。
聞珂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摸到一手冰涼。
她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哭了啊。
倏地,祁淮伸手抓住了聞珂抬起未來得及放下的手。
他用指腹摩挲著她的指尖,很輕又似乎很重。
兩人都喝了不少酒,聞珂心中騰空升起一股酥麻的癢意。
視線又情不自禁的黏上,聞珂視線焦灼在祁淮的薄唇上。
祁淮巋然不動,垂眼瞧著她和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
兩人唇只隔一指之寬。
聞珂忽然停住了,她似乎在猶豫,眼底有掙扎。
祁淮眼眸一眯,沒等聞珂想個明白,微微俯身,兩片唇瓣頃刻相碰。
僅僅只有一秒的停頓,男人的氣息霸道侵占她的所有,她連呼吸都被他掠奪。
榻紗捲起,蓋住滿室旖旎。
寢殿的燭火一夜未滅。
*
等聞珂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午時了。
她驚醒,身旁已經空了。
她披了件外衫,喚來山泉:「祁淮呢?」
山泉一愣:「回殿下,大慶陛下已經走了。」
「什麼時辰走的?」
「辰時。」
聞珂有一瞬的恍惚。
那麼早。
山泉覺得聞珂的狀態不太對,問:「需要屬下快馬追趕嗎?」
良久,聞珂搖頭:「不必了。你退下吧。」
回來又怎麼樣?
他們之間本就是死局,她無法開口讓他割捨自己的侄子和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