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口中的姐姐,是溫柔善良,像娘親一樣的人,他們都很喜歡長意,可是他現在認知裡面的姐姐,是見到他就會瘋狂,想要掐死他。
沈意奴有數不盡的人說他,聰慧靈敏,別人要背的書,背許久,他只看一眼就能倒背如流。
見過他的沒有一個人不喜歡他,為什麼沈府的人要這樣對他呢?
哪怕沈意奴再聰慧,也想不明白,一切和他想的都不一樣,爹爹恨他,姐姐也恨不得掐死他。
所以到底做錯了什麼?有沒有能來告訴他?
沈意奴眼神逐漸空洞,他不想哭,可是最後眼中還是流出了大顆大顆的淚砸在地上。
他太想在沈府外面的日子了,就他和娘親兩個人,他也想娘親。
聽著外面的風雪刮過,像是會吃人的野獸,柴房裡面寒冷得跟冰窖一樣。
沈意奴努力地蜷縮著自己,儘量將自己埋在細軟的乾草裡面。
迷迷糊糊睡著後,夜裡面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身上被老鼠爬過。
沈意奴努力地收著自己露在外面的肉,生怕那些餓慘了老鼠要咬他一口。
風雪凌厲,欲要刮過京都的天。
比起沈意奴這方,長生院那裡,頂著風雪沈千又連夜請來御醫,反反覆覆看了又看,最後開了藥,折騰深夜才離去。
見沈長生如此,沈千恨不得回去再往沈意奴身上補幾腳,可又覺著是唯一的傳承血脈,硬生生的忍住了,拂袖而歸。
沈長生這一病,硬生生地在床上度過了一個月,才緩過來血色,所以人也就沒有空去管那個沈意奴了。
京都也停了下大雪,開始有暖意了。
這個時候,沈長生不顧眾人的反對,穿上厚重的衣裳,帶著兔絨毛兜帽,將自己裹成一團雪白的毛球,抱著湯婆子就要出府。
今天沈千依舊沒有在府,她想要出門一趟,沒有命令無人給她開門,沈長生不甘,任性不願意離開。
可是沈長生在大門口待了許久,最後都等到了楊柳月來,都沒有出得了府。
楊柳月吊睄著細細溫柔的眉眼,苦口婆心地勸著沈長生:「嬌嬌乖,身體剛剛大好,萬可不能出府感染風寒,你要去找吾家娘子,娘親派人去請就是了。」
沈長生抱著湯婆子的手中緊抓著泛白,呆愣地望著外面呢喃:「可是我半年前就和知知約好了的……」當時你們同意的。
楊柳月摸著沈長生的頭依,舊沒有鬆口,沈長生心落入谷底,有一種想要擲掉湯婆子,解開暖和的大氅就不管不顧地衝出去。
一切歸於平靜,最後還是低下頭:「嬌嬌知道了。」
她知道楊柳月擔憂她,可是她不是籠中的燕啊,大約是失望的次數太多了,什麼都好似提不起興趣了。
然後往長生院走去,像是僵硬的玩偶一樣,被人牽引著。
今天難得給出了太陽,陽光透過長生樹的枝葉,灑下來像是一道道佛光,天地都摻了祥和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