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简昭顺猫毛的手停顿,来圆儿扭头看瞅了他一眼,他没发觉,圣上也知他起早在城中听到的那话,珩儿完全不知情,会如此想也难怪,他知实情,倒觉得比起珩儿说辞,圣上跟他同样,不愿让其听污言秽耳之语,才会让刑部张大人用以酷刑,趁机除掉妙亲王。
“珩儿言之有理。”那就让珩儿一直不知此事,圣上和他都一条心的。
不知不觉天已黯然,陆府下人早早掌灯,灯火璀璨。
陆简昭将檀允珩送上马车后,回府打开他命白满假扮百姓,混在前往司昭府外看热闹的人群中,从妙亲王衣袖中偷顺出来的遗诏。
先皇的字迹他没见过,印章伪不了,就是先皇遗诏,清楚写着爱子嘉佑日后娶妻续弦可任意择之。
原来南嘉佑的目的,真是想让珩儿续弦。
金满堂,灯火葳蕤,照着二人身影。
一人一袭竹月色圆袍,如月下文人高清,坐在圈椅上的身影极为清冷幽静,通身只腰间那枚环佩烁着暖洋,风姿英气,眉眼不见半分活色,手中遗诏被他紧紧攥着,青筋显而易见。
“背马,进宫。”这人跟一旁站着的人道。
**
凤鸳宫的小厨房,煎药壶坐在炉子上,不断咕咕冒着热气,整座殿宇药香弥漫,闻久了也就习惯了。
“事已妥帖,张爱卿辛苦了。”南嘉风攥着张羡宜,一年四季都温凉的手,二人坐在高处坐榻上一同听着张清檐陈情。
说来张羡宜跟张清檐还算半个本家,同姓一家张,张羡宜难免多留意了眼这个年纪轻轻,任了刑部尚书的女子。
英姿飒爽,女中豪杰,阿风登基,世间女子不分高低贵贱皆可在科考场上一展身光,能胜任刑部尚书一职,张羡宜很是钦佩。
刑部与其他五部略有不同,刑部尚书除了能者上任,还需有比其他尚书过胆谋略处事,直面满朝落马,风采依旧,甚是不错。
张羡宜妙问,“清清檐下君,安得万千民,可是张爱卿的名讳?”
“正是微臣名讳。”张清檐作揖道,“是微臣在寒山书院,夫子起的字。”
檐下女君清如尘,这样的人才能求得百姓爱戴。
夜色渐沉,风渗微凉,张清檐刚从凤鸳宫出来,就碰上陆家世子,那位大司昭,二人相视颔首,不曾落言。
陆简昭腰间系着檀允珩的环佩,走哪儿都无人阻拦,入宫的路畅行。
张羡宜和南嘉风听宫中嬷嬷禀来者是陆世子,换了处软榻坐着,在对面置了把舒适的圈椅,陆简昭从外看着圣上皇后朝右走,他一进殿便往右看,除了无话,跟檀允珩一贯的动作如出一辙,圣上皇后省了他施礼的动作,陆简昭将遗诏先递给令和皇后。他后退几步,坐在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