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他們是三個人,若是只有劉春雨和林公子, 那就說不清了,現下三個人一起, 還能推脫說是在山間走錯了路, 繞到現在才出來。
劉春雨愧疚的看了一眼柳煙黛, 她知道, 柳煙黛是被她拉來的,若不是陪她, 柳煙黛也不必等到現在。
思慮間,劉春雨挽住了柳煙黛的胳膊,她們兩人親親蜜蜜的走著,後面的林公子則退後了兩步。
大陳男女大防,就算是彼此都有意撮合, 但也不能擺到明面上來,最起碼要過了禮後,他們才能私下裡見上一面, 今日劉春雨與林公子這樣私下會面相處,已經是違背禮法了,故而要十分小心的隱瞞。
他們三人到山腳下的時候,山腳下的帳篷已經搭建好了,帳篷四周都立起了火把,照著整個營地,一群奴僕們在烤炙抓回來的獵物,帳篷分為幾個宴客的大帳篷和各家的小帳篷,大帳篷里夫人們帶著各家公子姑娘們飲酒宴客,十分熱鬧,小帳篷里是各家累了的公子姑娘們在休息。
還有一些公子們在帳篷四周比射箭,一些姑娘們聚在帳篷外面捧著暖酒杯說話——若有人不喜歡營地,也可以回到山腳下的大別莊園去住,當然,所有人都不想回去。
這樣熱鬧的、新鮮的圍獵宴,尋常在長安哪裡見過?
這其中有些姑娘是庶女,日日在府內謹小慎微,行個禮、說句話都要思前想後,從來沒被嫡母帶出過門,這是頭一回出來參宴,十幾年見到的人都沒有今日見到的人多,一時間都寬鬆了幾分規矩。
眼瞧著這整個營地里的人都在歌舞昇平,他們三個在人群中便不是很顯眼,而且,他們三個雖然回來的晚,但比他們還晚的還有呢——其中十幾個公子還在林子間夜獵,尚未歸來。
各家夫人又都聚在帳篷內吃酒,醉意一翻上來,都來不及管下面的孩子們,只當他們有私兵跟著,出不了什麼事去。
沒人發現他們走丟、也沒人大張旗鼓的找,這可是好事。
三個人都默契的分散開,按著家徽和官職排序,悄咪咪的尋回了各自的帳篷里。
帳篷不小,與尋常時候居住的臥榻差不多大,裡面先鋪了一層軟牛皮隔潮,後鋪了一層厚厚的波斯地毯,最後再以早就準備的木箱子疊放成床榻,上面鋪上厚厚的錦緞綢被,再擺上一個矮案,用以煮茶飲茶。
用以宴客的大帳篷和各家各戶的小帳篷都是姜夫人籌備的,但是帳篷內的各家擺件卻都是自家自帶的,侯府的東西都好,下人們伺候的都格外細緻,主子也少,不像是旁的人家,需要與自家的夫人姑娘們擠在一起,柳煙黛的帳篷獨她一個歇息,安穩的很。
柳煙黛回了她的帳篷里後,腿腳酸軟的倒在床榻間。
帳篷寂靜,其內矮案上點著一盞油燈,豆大昏黃的燈火在桌案上搖搖晃晃的亮著,柳煙黛也睡不著,只大腦放空的瞧著頭頂上的帳篷。
帳篷上有繡出來的紅色羊毛氈花紋,說是從西蠻那頭傳來的細羊毛,她看不出什麼區別,只覺得頭腦發昏。
她渾身的骨頭都要被顛散架了,血肉也酸軟的厲害,但這都不算什麼,更難受的是胸口。
之前在樹林的時候,太子在藥效上,狠狠地吮了她,她的胸口上一片淤紅,現下還有些酸痛。
她初經人事,許多東西都琢磨不透,之前只是隱隱在話本上瞧過,現在真的試了,才知道與想像中完全不同。
人像是被刺穿了,疼中又夾雜著酥麻的酸,渾身都熱,燥,現在過了許久,也覺得身上還殘存著那種兇猛的衝撞感。
眼下這個條件,柳煙黛怕人瞧出來什麼不對,不敢叫人出去「打水沐浴」,只能自己忍著,想著明日回了大別莊園再沐浴。
再一想今日太子的事,也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她。
她跑得也足夠快了吧……
柳煙黛想起來之前太子的樣子,就覺得心驚肉跳,正是後怕之時,突然聽見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柳煙黛心頭一驚,心說不可能是太子找上門來了吧?她才剛從床榻間坐起來,便聽帳篷外頭傳來了小丫鬟的聲音。
「啟稟世子夫人,夫人請您回大別莊園一趟。」帳篷外,小丫鬟的身影在火光下明明暗暗,語調尊敬道。
柳煙黛的心立馬提起來了。
她面上佯裝鎮定,但實際上手心汗都出來了,她這時候才來得及問上一句:「婆母在何處?」
小丫鬟便低頭回道:「回世子夫人的話,夫人本也是在這吃酒的,後吃酒吃暈了,嫌這邊山間夜潮,便回了大別莊園去,也怕您在這兒待得不舒坦,便喚您一道兒過去。」
柳煙黛聽了這丫鬟的話,直覺好像有哪兒不太對勁兒。
她婆母吃酒能吃暈嗎?而且這裡也不潮,更像是個要帶她回去的理由。
柳煙黛自己也是剛發生了件亂事,所以心裡提心弔膽,她心想,婆母突然叫她回去,難不成是突然間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