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並不在乎他怎麼想,他又為何要在乎她會不會痛呢?
她假做不認識他,她讓他一個人死在長安,那他現在,也要這般對她。
興元帝冷冷抽回綢衣,道:「朕聽不懂秦姑娘的話。」
秦姑娘這三個字,被他咬的又重又冷。
柳煙黛恍惚間明白了。
他恨她,所以他故意用這樣的方式折磨她,他也當做不認識她。
「你——你可以報復我。」柳煙黛的指尖用力的去抓他的錦袍,但是抓拽不住,乾脆去伸手抓他的鐵靴,她儘量貼靠過來,甚至狼狽的抱住他的靴子,哽咽道:「把孩子還給我。」
她寧願被欺負的人是她自己,也不想他將孩子給帶走。
興元帝被她淚眼婆娑的模樣氣的胸口一陣發堵。
她不愛他,她沒有悔意,她不曾愧疚,她甚至都不曾想過此時此刻的他在想什麼,她只想要那個孩子。
如果不是這個孩子,她根本不會過來找他。
她沒有,從沒有任何一刻是想過他的,就連愧疚都沒有!
憤懣湧上心頭,他用力抬腿,在她耳畔一踢,竟是自上而下,將她的帷帽踢掉了!
「呼」的一陣風颳過,柳煙黛的面徹底露在他的面前,因為帷帽的系帶向後拉扯著她,所以哪怕興元帝沒有踹到她,她依舊隨著興元帝的力道跌坐在了地上。
她驚呼著、瑟縮著肩膀抬頭時,只看到了一張憤怒到漲紅扭曲的臉。
「這是朕的孩子!」他站在馬車上,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與秦姑娘無關。」
她不認他,他現在就不認她,他要讓柳煙黛嘗嘗心愛的人被迫失去,再也看不見的滋味兒,所以他固執地對著熟悉的臉喊著「秦姑娘」的名字,他偏不肯承認這是她的孩子。
一聲落下後,興元帝猛地轉身進了馬車。
一旁的太監連忙跟上,馬車轆轆而行,只剩下柳煙黛一個影子落在地上。
寂靜的深巷裡,柳煙黛試圖爬起來追上去,但人怎麼追的上馬車呢?她只能看著那輛馬車越跑越遠。
——
興元帝行入馬車之中,任誰都不敢觸他的霉頭——那位失蹤了近一年,使興元帝幾次病重的人終於找回來了,但是興元帝見了她,卻也不高興。
因為她騙了他。
她竟然敢騙他!
興元帝因此而憤怒,因此而難過,也因此而恨她。
而在這些憤怒,這些難過,這些恨的背面,是深而又深的,扭曲咆哮的愛。
愛這個字從來都是難解的謎團,有的人的愛深厚寬容,有的人的愛狂暴猛烈。
就如同鎮南王和興元帝。
鎮南王的愛與興元帝的愛是完全不同的愛。
鎮南王願意去把自己變成一條狗,願意去嗚咽著求主人的喜歡,主人去喜歡其他的狗,他只會去咬死其他的狗,然後回來繼續舔主人,憑自己的實力和舌頭成為主人唯一的狗,但興元帝就不是如此。
他喜愛柳煙黛,所以他給柳煙黛做他唯一的狗的榮幸,聽話的狗可以得到權利,地位,金錢,得到全天下最好的東西,而不聽話的狗,要被他拴上鐵鏈,緊緊扯著,死不放手。
小錚戎就是那一根鐵鏈。
隨著興元帝帶著小錚戎越走越遠,柳煙黛只覺得她的脖子也越來越緊,她快呼吸不過來了,只能癱軟在地上,絕望地看著那輛馬車。
而恰在此時,秦禪月已經跟楚珩兩人入了洞房,後又悄然換了衣裳出來。
楚珩去私宅查看情況,秦禪月則匆忙去找了柳煙黛。
秦禪月找到柳煙黛的時候,柳煙黛還渾渾噩噩的跌坐在街巷間,秦禪月一過來,柳煙黛便撲到了她的懷中哭。
秦禪月只能先將人帶回到廂房中休息,拍著她的背,哄著她:「待你叔父回來了,我問過你叔父。」
柳煙黛眼眸都哭腫了,倒在榻間不說話,只把腦袋拱在婆母的懷裡,哭著睡過去了。
廂房是在秦禪月和楚珩的鬧房旁處的一間廂房,柳煙黛怕熱,秦禪月特意讓人多備了很多冷冰,在夏日間浸潤出冰冷的氣息。
秦禪月摸她的頭髮的時候,摸出了一層厚厚的熱汗,身上也有,便知道這孩子是硬跑出來的一身汗,方才在外頭吃了不少苦。=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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