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朝朝回頭看了眼,小手一揮,指揮屋裡屋外的人,「快,抓緊時間,大家都快排好隊。」
眾人雖不明所以,可主人吩咐,心裡再慌,還是老實排隊。
朝朝沒二話,看了排在第一的人一眼,隨即埋頭在小匣子裡一陣翻找,挑出一張泛黃的紙,而後又撅著屁股在小箱子裡掏出一個銀錠,一股腦塞到跟前人的手中。
「侍畫,你的。」
小傢伙塞完不去看面前人,繼續下一個,「侍棋你的,綠柳你的……」,以此往復。
待侍畫等人看清手裡東西是什麼後,眾人紛紛變色。
「姑娘!這個,這個?」
已經發到最後,把銀錠與身契分別給侍書、秋香的朝朝忙道:「情況危急,時不待我,朝朝能力有限,護不住大家,姐姐們各自逃命去吧。」
手裡的身契與二十兩雪花銀沉甸甸的,眾人臉上不舍與害怕交織,屋子裡瞬間死一般的寂靜。
還是屋外廊下的花花飛身進來,一口一口不好了,不好了,這才打破滿室寂靜,給朝朝急的呀,再次催促。
「走呀,快走,各自保命去,遲了就真走不掉啦!」
眾人這才你看我我看你,咬著唇,流著淚,紛紛往地上一跪,朝著朝朝重重磕了個頭,而後起身,佝僂蜷縮著身子,抱緊懷裡的東西,摸著眼淚,眨眼消失了個乾淨。
偌大的屋,偌大的院,眨眼寂靜下來,只剩下還在叫喚的花花,以及身邊站在不動的秋香。
準備暗搓搓去干一番大事業的朝朝,看著身邊的秋香還催:「秋香姐姐你怎麼不走?」
秋香一摸淚,倔強的把手中身契、銀錠塞回給朝朝,把剩下小半的銀錢箱子一蓋倔強道。
「奴婢不走,奴婢是二奶奶點給您的秋香,您在哪,奴婢就在哪!」
朝朝歪著腦袋定定看著面前的人,眨巴眨巴大眼睛,小傢伙嘆氣。
「秋香姐姐,所謂抄家,最終的結果不是砍頭就是發配流放,無論哪一樣朝朝都逃不了,沒有身份,私逃就是死,姐姐卻可以,朝朝還指望姐姐回頭來搭救朝朝,便是最後要砍頭,朝朝與爹爹也不至於淪落到收屍的人都沒……」
「呸呸呸,童言無忌,姑娘莫要說胡話!」
朝朝雙手死死拽著秋香的胳膊,盯著對方眼睛前所未有的鄭重嚴肅。
「不是胡話!朝朝眼下唯一能信的人只有你,姐姐若不幫我,朝朝與爹爹肯定很慘的,趁著抄家的人眼下還沒到這裡,姐姐速速從西苑後頭朝朝平日爬去玩兒的狗洞出去,那兒絕對安全,出去就把身契給平了,別耽擱,免得夜長夢多。」
「姑娘!」,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她!
聽著小傢伙軟軟糯糯一聲聲的叮囑交代,秋香蹲下,緊緊抱著面前的小主子泣不成聲。
朝朝卻覺得時間緊迫,掙扎開來,打開錢箱,把身契往往裡一丟,吃力的端起往秋香懷裡一塞,強勢推人:「走,快走,秋香姐姐,朝朝只能指望你了,快走!」
萬千不舍,看遍陰司傾軋的秋香自是知道抄家的殘酷,心裡更明白姑娘說的是對的。
秋香不敢耽擱,淚如雨下對她放下錢箱,梆梆梆的與朝朝磕了三個響頭,這才抱起錢箱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怕自己一旦回頭,腳就再也邁不動了。
可為了姑娘,她必須趁亂逃出去,必須!
目送著秋香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朝朝鬆了口氣,同時也聽到前院方向動靜越大。
朝朝暗道不好,趕緊關門,轉身回房,點開隱身小手環,打開掃描存儲功能,開始對自己的家當下手了。
小藝說過,所謂抄家,來人定會掘地三尺,家裡毛東西都剩不下,那還了得!
朝朝的東西都是朝朝的!肯定不能被壞蛋弄走。
好在平日裡的貴重物品都在手環的儲背包里,外頭就剩下平日裡登記在冊的首飾、擺件、衣裳,還有幾百兩的日常花銷等等。
花銷剛才散出去了,連箱子都被秋香抱走了,自己只要把首飾、擺件、衣裳收好就成。
朝朝賊麻溜動手,手環白光射出,被照物品瞬間消失。
等東西都收好了,朝朝滿意拍拍小手,看到自己睡覺的床,不舍睡熟了的被褥,朝朝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連帶床一道入包,既然床都沒了,那家具……收!
擠擠擠,疊疊疊,嘛,擠擠就有了。
真可謂白光所過之處寸草不留,蝗蟲過境三光都沒這麼幹淨的!絲毫不顧抄家的人抄到她的朝暉院,裡頭空無一物,來人會如何作想。
現下最要緊的吧,她得去找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