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卻不知,回頭這夫妻倆得了銀錢,去了一趟陳山那迴轉時,終於自由的李澤豐,雙手與朝朝奉上了一張欠條,還讓她非收不可。
而另一廂,在他們離開後,老羅氏看著消沉氣憤的大兒,為免兄弟成仇,終是顫著手取出身上最後珍藏的一串陰沉木佛珠,將其交給大房。
「兒啊,娘老了,只剩這個了,你且拿去疏通關係,把枷鎖鐐銬去了吧。
你二弟被那妖精迷了眼,你不是不知,眼下二房就剩四丫頭那孽障,他本就心有虧欠,如何不護?
你是當大哥的,一母同胞親兄弟,莫要跟他計較,這佛珠我做主,便不與老二分,都給你,就算我這當娘的替老二補給你的,你莫要再氣。」
鬧這一場,為的無非就是銀錢疏通罷了。
見親娘居然拿出東西,李澤成心中不是不怨,心說早知如此,你早點拿出來豈不是相安無事?非要鬧這一遭,讓自己被個小輩打臉,面都掛不住,何必呢!
李澤成怨,哪知親娘的平衡之道。
被親娘塞了甜棗,還憋屈的不得不接,不得不謝。
老羅氏見長子如此,自己生的孽障如何不知。
她恨啊,若不是為了這孽障,她又何故一直壓著老二?他怎麼就不明白呢?
罷了,罷了,自己生的都是債,長子嫡孫,長子嫡孫!
為了這長子嫡孫,百年後自己有顏見丈夫,見列祖列宗,老羅氏還得憋屈著給這自大狂傲的憨兒謀劃。
「我老了,話許不中聽,可大兒啊,娘不會害你。
今日我只叮囑一句,回頭去尋陳山,你且等老三去了枷後再往。
這佛珠價值不低,對方收了絕不會找補,與
其讓外人占便宜,大兒,老四也是你弟,到了極北還不知如何,你且帶上老四吧,將他的枷一併去掉,將來也好有個照應。」
可以說,為了長子嫡孫,老羅氏操碎了一顆心,至於領情不領情?
老羅氏嘆氣!卻也知,大兒再不樂意,自己面上的吩咐他還是聽的,畢竟老二還沒死,他顧忌。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這廂,老太太母子的談話,朝朝可不知道。
急催著快回,急拿銀子給三叔叫去疏通,銀票沒了沒事,面上那點碎銀不夠也沒關係,朝朝從老太太那收刮的私庫中,掏了個十兩重的金錠塞給她三叔。
全然不顧當初在牢里時,她信誓旦旦說啥都沒有的話了,給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給完就啥事也不管了。
等三叔夫妻離開,朝朝與守在火堆邊的長茂長英混做一團,謝過齊暮安,取了他幫著保管的魚就與兄弟倆分。
齊暮安見已無事,自己分得的三條魚也差不多該悶熟了,是時候去取出來偷偷藏起,齊暮安便與朝朝告辭。
朝朝這會被長茂長英兄弟倆圍著,驚奇感慨於她的勇敢,小丫頭正沉浸在兄弟二人誇誇中不可自拔,見小夥伴要走,無法分心,便歡快的與其揮手告別。
邊上李澤林冷眼瞧著自家乖女對狼崽子態度,暗暗滿意,再想到剛才崽兒護他的模樣,心下更是甜蜜,便大人大量,不計較剛才閨女跟著狼崽子好,忽略自己的事情了,忙也跟狼崽子揮手,只恨不能狼崽早滾早好。
齊暮安冷眼瞧著,眼眸暗了暗,倒也沒多說什麼。
天已經黑了下來,不好再耽擱,齊暮安朝著朝朝矜持的點了點頭,同李澤林拱拱手,轉身便踏入了夜色。
見他獨自一個踏進山林往水潭的方向去,知他渾身沒二兩肉,衙差也不怕他跑了並未阻止。
等齊暮安抵達水潭邊自己烤魚秘地時,水潭邊已經靜了下來,無有外人,正好方便他操作。
扒開土層,地坑裡,自己分到的三條魚已經烤的很乾了,冒著香氣,勾的齊暮安喉頭涌動。
考慮到剛剛已經吃了條小姑娘給的魚,腹中有食,齊暮安不舍浪費。
經年挨餓的他胸有計劃,將魚取出,就著地坑裡微弱的火星照亮,將其放在早尋來的石板上。
抓著石頭將其全部砸爛磨碎,連魚頭魚骨都沒放過,臨了取出早先朝朝給他答謝的黃紙包打開,見裡頭是自己前所未見的白雪鹽,齊暮安手顫了顫。
定定看了紙包許久,這才小心而又虔誠的捏了兩小撮白雪灑在魚碎上。
紙包收好,藏嚴,攪合了攪合魚碎,齊暮安揭開外衫,抽下腰帶,一抖一甩間,兩指寬的腰帶鼓起風,迅速變成一長條布袋。
第40章
賤命
說來還多虧那對夫妻的冷漠,兄弟姊妹的逼迫,逼的他早早有了覓食尋物的能力,更長了他藏東西的本領。
當初抄家,自己親手縫的這特殊腰帶錦衣衛嫌棄不已,僥倖躲過查抄,叫自己靠著它,在父兄姊妹親娘姨娘於大牢中搶奪他食物時,成功保下一條賤命,說來多麼可笑啊!